第026章 老叫花子

。”

    外面风轻气爽。

    小灵子一想也是，都怪自己太心急，没了解状况，于是说道：“那咱们走吧。让他自己找吃的去！”

    小灵子叫道：“秋遇哥哥，原来是你……你怎么不早说呀？害我白白被那老泥鳅骗了几天。”

    老乞丐看了看他们两个，先指着吴秋遇说：“你，在大街上撞过我。”又指着小灵子说道：“你，把我从楼上推下去，害我落水差点淹死。”

    吴秋遇不知小灵子又有什么主意。他紧张地望着门口。

    老乞丐无奈地说道：“这可是你们自己愿意拜的，别到时候说我哄你们。”

    老乞丐尴尬地支吾道：“武功啊……呃……哎，你现在会什么武功，先耍给我看看。”

    老乞丐对招式没什么见解，只在吴秋遇发力时吆喝一声“用力”、“使劲”什么的，有时只有叫好，倒像看热闹的一般。

    老乞丐看着她：“你说的是真的？”小灵子用力地点了一下头。老乞丐想了想，说道：“还是算了，我又没什么可以教他的。”

    听不见有人回答，他迈步走进屋里，却不见吴秋遇，心中纳闷，嘀咕道：“都跑哪儿去了？要饿死人了，鸡怎么还没来？”

    老乞丐刚在瓜田挨了打，怕被吴秋遇他们知道，在进茅屋之前先整了整衣裳，才高声喊道：“傻小子，师父回来了。什么时候开饭哪？丫头把鸡买回来了没有？”

    小灵子笑嘻嘻凑到他眼前，说道：“刚才叫了你半天师父，你也不亏呀。”

    吴秋遇把“五禽戏”当作武功反复耍了几天，老乞丐开始还能故意找点毛病，到后来也挑不出什么新的毛病了。吴秋遇见这位师父看得倒也仔细，便渐渐信他，又把“降魔十三式”使了出来，听他指点破绽。

    几天下来，虽然没见老乞丐使出一招半式，可吴秋遇的功夫倒是精进了不少。一是老乞丐有时真能找出点毛病，尤其是“五禽戏”全是偷偷摸摸自学的，难免有所纰漏而不自知，如今有人在旁边看着，多少能发现一些需要改进的地方；一是自跟随济苍生下山以来，吴秋遇已经好久没有练功，这几天的勤奋练习，真使他收获不小。更重要的，他已然对武功有了全新的理解。当初跟济苍生习武只是为了遵从师父，他根本不知自己要武功有什么用，偷偷练“五禽戏”也全是因为好玩。下山后经历了这么多事，他渐渐知道武功的重要，就算是为了保护小灵子，也得有一身好武功。因此，如今再练，那情景自是与当初不同，进步也更快。

    小灵子道：“你不信？哈哈，那也好办。你只要问问他，在威震三关的邵家地面上，那个傻大个蒙昆怎么受的伤，就全明白了。”

    闲着没事，肚子又饿，老乞丐便摊在地上的茅草堆上，想了一会刚才的憋屈，闷闷地睡了。

    吴秋遇找到白马，牵着回来，在茅屋外拴了。听着小灵子和老乞丐两个人在屋中有说有笑，也迈步走进门里。

    小灵子赶紧说：“秋遇哥哥，你就先把你会的打给师父看看。他看了，正好指点你。”

    小灵子说：“你也看到了，我们老被那群坏蛋欺负。秋遇哥哥很聪明的，你随便指点他一下，让他学会哪怕只有你一半的功夫，我们也不至于再被人欺负。”

    柯老三偷眼在屋内扫了一下，大声笑道：“你说的是这个老叫花子吗？他是你师父？哈哈，那你就是个小叫花子喽！哈哈哈哈。”邵青堂也被她气得笑了。

    曾可以被她彻底搞糊涂了：“姑娘……”

    小灵子道：“这个呢，我就不细说了。反正你可以想想，在邵家的地盘，谁有那么大的胆子和本事，可以对你们下手。”她只是存心戏弄邵青堂，惩治他忘恩负义，并非要把江寒怎么样，所以话只说了一半，并且把话头引到邵青堂身上。

    小灵子说：“你师父不是已经被人害死了吗，再拜一个师父嘛。”

    只听柯老三“啊”的一声，向后直飞了出去，撞在门板上，震得那破门扇上头的销子脱离开来。

    吴秋遇听见动静，忙对小灵子说：“他们找来了！这里藏不住，反倒跑不开。咱们还是出去吧，我背着你跑！”

    老乞丐剥完了烤鸡，满脸欢喜，用力扯下一条鸡腿，放在嘴里嚼了两口，点头道：“这次烤得不错！嗯，真香！”

    小灵子说：“你的东西，我们才不稀罕。我们只在这待一会。你不要出声啊。要是待会有人来，你更不要乱说话。要不然，我就抢了你的鸡，再把你打一回。”

    柯老三被他一语点醒，瞪眼喝道：“臭丫头，竟敢唬我！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便冲上前来。

    曾可以见倪帮主半天不说话，知道他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便也不再自讨没趣，顺着小灵子说道：“多谢姑娘。那我们就不打扰倪老前辈和两位高徒了。晚辈告辞。”

    老乞丐尴尬地应了一声：“哎，诶。”

    小灵子笑道：“你呀，老滑头。这样既可以把我支开，还能每次有鸡吃。我要想让你多教教秋遇哥哥，就得老出去给你买鸡。你的那点心思全被我猜到了吧，老泥鳅？”

    老乞丐腰杆挺得直直的，愣了一下，说道：“好，我不说话。”

    小灵子认出他来，这正是日前在金福楼被她推下水的老乞丐，便笑嘻嘻上前说道：“真的是你买的？躲在这里鬼鬼祟祟的，我看就像是偷的。”

    小灵子笑道：“老前辈，你就不要再装了。秋遇哥哥，快来拜见丐帮的倪老前辈。”

    二人牵马出了庄稼地。

    吴秋遇说：“这好像也不能怪他，是咱们非要拜师，他也是推辞过的。”

    小灵子笑嘻嘻地说道：“老前辈，你就知道吃。那马不是让你吃的。有了它，我们出去给你找鸡也来的快呀。”她早看出老乞丐生性开朗，知道他不会介意别人跟他开玩笑，才敢这么说话。

    只见这老乞丐瘦削得皮包着骨头，满脸褶子，就像是行将入土的穷苦老农一般，完全没有武功高手的神采。他会是丐帮的帮主？

    老乞丐用手指着小灵子，说道：“你呀，刚才差点被你害死了！”

    柯老三叫道：“这回没处跑了吧？”白鹿司问道：“白马呢？快交出来，或许可以饶你们不死！”这两个人只知道吴秋遇和小灵子抢马的事，并不知道他们与蒙昆和邵家的其它过节。

    小灵子说：“那你想怎么样？”

    农妇追上来，又打了几下，终于出了气，说道：“也不用你赔俺的瓜。你赶紧离开这，别让俺再看见你！”

    吴秋遇开了门。二人刚跨出门口，就见曾可以、邵青堂、柯老三、白鹿司四个人已围了过来。江寒有些犹豫，稍稍靠后。

    小灵子哪肯叫他走脱，紧抓住他的胳膊不放。见吴秋遇仍傻站着，小灵子很着急，盯着他叫道：“回头再跟你细说。叫你拜你就拜啊。秋遇哥哥！”

    老乞丐笑道：“我，我就当一回师父。你起来吧。”

    老乞丐没有答话，反而仰头看着小灵子。

    柯老三道：“天底下叫花子多了去了，我管他是谁！”

    小灵子说：“怎么会？老前辈，你就答应了吧。”

    老乞丐摇头道：“不行，不行。我可不收徒弟。”

    “丐帮帮主？”柯老三和邵青堂都是一愣。

    曾可以迈步进门，恭恭敬敬说道：“倪帮主，晚辈来自蓟州，奉家父梓图公之命，出门拜会武林各路前辈。不想在这里偶遇倪老前辈，实在是三生有幸。刚才我们有眼不识泰山，还望老前辈原谅一二。”

    小灵子见这里确实藏不了人，便点头道：“好。”

    小灵子骑马走得快，先回到茅屋。她一边把刚才的事跟吴秋遇说着，一边直笑得前仰后合：“他这个丐帮帮主……哈哈……混的也……哈哈……混的也太惨了……哈哈哈哈。”

    小灵子很高兴，急忙扶吴秋遇起来，笑着说道：“太好了，秋遇哥哥，老前辈收下你这个徒弟了！”

    邵青堂惊得呆住，眼睛瞪得老大，一动也不能动。柯老三口里吐着血，向下慢慢滑倒。

    吴秋遇见这二人相处融洽，倒像完全不记得当初的种种过节，也没什么顾虑，便放心出门去庄稼地里找马。

    曾可以笑道：“邵伯，你不用紧张。我既是专程前来拜会，又怎会信不过你呢？你不必放在心上。”他又转头对其他人说道：“你们都听着，今天那姑娘的话，谁也不准对蒙昆提起。”

    小灵子说：“好，不承认，不承认。我们知道就行了。”

    老乞丐看完了，摇了摇头，说道：“这个不好看，你还会些什么？”

    小灵子说道：“说你有眼不识泰山不假，我看你还有眼不识好赖人。”

    江寒在外面听了，不禁一哆嗦，心中暗怕：眼看这丫头就要把自己埋伏袭击的事给抖落出来，这可如何是好？被他们知道了，只怕自己小命难保。他有心杀了小灵子灭口，只是自己怕事情泄露早把短弩烧了，更何况现在还有丐帮帮主在场，必定是万难得手。事到如今，只有捱得一时是一时。反正这里是庄稼地，实在不行，就撒脚跑了，亡命天涯去，他们未必就能捉到。想到这，他暗自往后退了几步。

    两个人都大笑起来。

    小灵子摇头道：“看你就是个不长进的。唉，还是你自己留着吃吧。”

    吴秋遇稍稍想了一下，觉得“降魔十三式”在这里施展不开，便把济苍生教他的基本入门功夫耍了几招。

    老乞丐摆手道：“什么泥帮主，听他们胡说！我是叫花子，姓泥姓水还不都一样？你们说我姓泥，那我就姓泥吧。你也别‘老前辈’、‘老人家’的叫了。你可以叫我泥腿子，泥袋子，呵呵，叫我老泥鳅都行。”

    想到老乞丐是秋遇哥哥的师父，如果自己现在露面，定会让他觉得难堪，便等老乞丐跑远了，才出来。

    小灵子笑了一下，说：“老前辈，我有个想法。你收秋遇哥哥作徒弟好不好？”

    果然，老乞丐听完笑了：“那就好，那就好。傻小子，你快去找马呀，没听丫头跟你说呀。”

    小灵子一把拉住他：“老前辈，你不能走！”

    此后，小灵子便每日骑马出去找村镇买鸡买酒，好让老乞丐得空教授吴秋遇武功。

    一扇破门虚掩着。吴秋遇轻轻推开门，探头走了进去。小灵子紧跟在他身后。

    老乞丐拗不过她，先后把她和吴秋遇重新打量了一遍，才开口说道：“我只答应收他作徒弟，可没说也要当你师父。你在这看着，我怎么教他？”

    小灵子止住笑声，看着吴秋遇，不解地问：“你怎会这么问？他要不是丐帮帮主，一般的叫花子怎会那么厉害，一下把那个人打到门上去？”

    小灵子知道他是随口敷衍，便说道：“他们叫你‘倪帮主’，你老人家应该是姓倪的喽。”

    吴秋遇却忽然问道：“你说，他真的是丐帮帮主吗？”

    老乞丐愣愣地看着他们，也想起了那天的事，慌乱地叫道：“你们又想干什么？这次我可没招你们！”

    吴秋遇也不知怎么解释，只道：“我以为他们都认识他是丐帮帮主。原来是因为那一掌。”

    小灵子心中暗笑：“这丐帮帮主混的也太惨了。好在他是有分寸的，知道自己有错，宁可挨打也不愿出手伤人，这一点还是不错的。到底是个老前辈。”

    小灵子笑道：“你看，有人心虚了吧。那位威震三关的邵老爷也算是一位老前辈，要我说你得多多去拜会。想当初，他穷困潦倒的时候，天百山庄的祁翁老爷子热心接济，对他有恩。如今祁老爷子有难，他不说去帮，反倒要设计加害。你要行走江湖，就得心狠手辣。遇到这样的老前辈，不要好好学学么？”

    小灵子摇着他的胳膊，撒娇道：“我知道是我们不对。你就别生气了，老前辈。”

    老乞丐坐在门口。小灵子就站在他身边，等着看吴秋遇演练功夫。小灵子亲眼见过吴秋遇跟蒙昆周旋，觉得他身法灵活，那一套耍完了，一定可以叫师父喜欢。

    老乞丐又问了一句：“你刚才说的，天天有鸡吃，算数么？”

    吴秋遇便在茅屋外的一小片空地当中，把那套“五禽戏”耍了起来。他走动灵活，身躯轻便，手脚自然舒展，耍起来甚是好看。

    吴秋遇见小灵子如此高兴，也便把心里的事搁下，暂时不做计较。

    白鹿司在门口叫道：“这老叫花子骨瘦如柴，哪像是高手的模样？你们真的被她唬住了？”

    老乞丐说：“哎，傻小子，你可不能这么叫。我现在可是你的师父啊。”

    这一日，小灵子骑马回来，听见瓜田里有人争吵。她仔细一看，竟是老乞丐在与一个农妇争辩。

    老乞丐叫道：“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小灵子忽然叫道：“你们好大的胆子！我师父在这，你们还敢欺负我！”

    吴秋遇见他吃得津津有味，不禁好奇。小灵子说道：“也不知有多少只鸡无辜死在你的手上。你有这做叫花鸡的工夫，干点什么不好，何苦天天找人要着吃？”

    到了路上，吴秋遇问：“咱们现在去哪儿？”

    小灵子赶紧说：“你看，他已经叫师父了。快收下他吧，哦，老前辈。”

    小灵子说：“你放心，我们不想把你怎么样。只要你不喊不叫，咱们就相安无事。”

    小灵子看了一眼邵青堂：“你还要动手吗？”

    “不，不用了。”邵青堂醒过神来，也急忙跌跌撞撞跑出门口。

    老乞丐两手仍护着烤鸡，半信半疑：“真的？你们不会来抢我的鸡吃？”

    “我不是……”老乞丐刚要挣扎着说不是，被吴秋遇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