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 如此殷勤

说什么！还不快回去！”

    “哼，你真是的！”小灵子不满地说了一句，后来一想，他就是这么木呐心直，难道要怪他不会撒谎哄人高兴吗，于是便不再计较这个，转口说道：“不过呢，我睡的也还行。那到底是大小姐的房间，睡着真舒服。”

    邵青堂气哼哼说道：“秋遇老弟，你有所不知。这不肖的弟子，他……他竟然背着我，私藏了天百山庄的人！”

    小灵子说道：“邵老爷你就不要难过了，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事说清了就好。”

    邵青堂微微点了点头：“秋遇老弟这么说，老夫好受多了。日后在恩公面前，也可给我做个见证。唉呀，都是门下弟子不肖，险些污了老夫的名声。”

    小灵子说：“但愿他们都是好心。先去看看他们在干什么。”

    邵青堂心中暗想：“这丫头倒也不是完全不懂规矩。”

    邵九佳和江寒在屋外听到小灵子的惊叫，开心地大笑起来。

    邵青堂也不管他，大声喊道：“来人，叫刘婆子把小姐房间收拾一下，一会小灵子姑娘去住。”

    小灵子从房侧冒出头来，看了一眼，说：“他们走了。我就说有古怪。”吴秋遇问：“咱们回房间吗？”小灵子说：“不急。咱们想法子去听听，看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吴秋遇不解：“去后门干什么？”

    小灵子想了一下，说道：“那个地方好像叫……哎呀，不对。要不，我们大家一起去？这样我就不用想了。”

    江寒关了门，回身说道：“师妹，师父一时半会回不来，我们正好按计划行事。”

    邵青堂道：“那怎么好意思！两位远道而来，一路辛苦，哪能再叫你们跟着奔走？你们只要把地方告诉老夫，我亲自去把他老人家接来。大家在这里相聚，岂不是好？”

    吴秋遇说：“那时看你害怕，我一着急，就顾不得了。现在想想……算了，我还是不想了。反正，我不能让它害你。”

    邵青堂堆笑道：“是，是。这件事就不提啦。唉呀，还不知我那恩公现在哪里，应该早早接过来才是。两位若当我是自家人，能否现在告知老夫？”

    江寒一把抓住邵九佳的手，激动地说道：“师妹，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事，你总该知道我的心意了吧？”

    小灵子问：“邵老爷跟你家主人很熟吗？”

    小灵子笑咪|咪看着他：“知道了，像老太婆一样。好了，你也睡不了啦，咱们到外面走走吧。”

    第二天一大早，小灵子就兴奋地跑来敲门。吴秋遇揉着蒙胧的两眼，起身去开了门。

    江寒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师父只是敷衍他们，哄出几句实话罢了，怎么会把他们的死活放在心上。再说了，师父这次去干什么？不就是要了结那老家伙，给祁天百一个人情么。你想想，师父连祁老头都杀了，回来还能不把那俩灭口？咱们不过是替他老人家先动手罢了。”

    众弟子散去。崔柏到后院，找小灵子和吴秋遇。邵九佳和江寒仍留在厅中。

    邵九佳想了一下，说：“这个也好办。大不了我去撒个娇，哄他出来，然后随你下手。”

    小灵子说：“这间屋里闹蛇，我不敢住了，这就搬到秋遇哥哥屋里去。邵老爷，你叫人帮忙把床抬过去吧。”

    邵青堂道：“不急不急，你慢慢想。”

    吴秋遇不会撒谎，直接说：“没有啊，我很快就睡了。你昨晚睡得好吗？”

    崔柏几句话阻拦不住，便说：“那好，容我先去禀告师父，看他在哪里等你们。”

    小灵子轻瞥了他一下：“这也用你操心？咱们是在人家家里，她还能没有睡觉的地方？”

    小灵子一怔，却是不信，笑道：“你骗我。刚才你怎么不怕？一下就把它打出去了。”

    小灵子说：“我最怕蛇了。还好有你在，要不然，……”

    江寒慢慢醒来，睁眼看见吴秋遇正抓着他的胳膊，大惊失色，急忙挣脱了，大叫道：“你干什么？”

    江寒说：“可不能跟他说。大师兄迂腐呆直，肯定不会同意。叫他知道了，反倒只会坏事。”

    邵九佳还要分辩，见爹爹朝她使了个眼色，便住了口。

    崔柏无奈，便走在头里。

    邵青堂说：“祸是她惹下的，我去跟她说。你们先收拾东西。”说完，转身出去，把邵九佳拉到一旁，小声说了几句。

    吴秋遇见她好了，心里也踏实了，微笑着说：“你不用怕，我可以保护你。”

    贾开便开始上下打量小灵子。

    “你说的对，我又白想了。”吴秋遇笑了笑，又认真地说道，“不过，我觉得……咱们住在人家家里，人家对咱们也不错。以后，你就别再跟邵小姐斗气了。”

    邵青堂走到门口，假装咳嗽了一声，问道：“小灵子姑娘还好吧？”

    吴秋遇说：“哦。我们刚从朔州来，门派……不知您说的门派是什么，我们好像没有什么门派。”

    小灵子跳进来，叫道：“你还没睡醒啊，秋遇哥哥。是不是夜里担心我，没睡好？”

    邵九佳一惊，慌乱地挣脱着，叫道：“你干什么？”

    吴秋遇跟着小灵子出了门，四外张望。外面是一片开阔的荒地，没有庄稼生长，也没有一条正经的道路经过，看来平时没有人从这里走动。

    江寒自觉得跪在地上，听师父发落。邵青堂哼了一声，骂道：“你也滚！别在这里碍眼，叫客人笑话！”江寒爬起来，灰溜溜走了。

    崔柏正好过来，见这三个人竟撞到了一起，急忙走上前来，把贾开拉到一旁，低声责备道：“你怎么出来了？”

    小灵子问他：“请柬？什么请柬？”

    吴秋遇看了一眼小灵子。小灵子说：“那是当然。只是我们刚从外地来，对这里地名不熟，你让我好好想想。”

    江寒听罢，脸上突然一颤，呆望着邵九佳，没再吭声。

    小灵子急忙从吴秋遇怀里退开，说道：“进来吧，邵老爷。我没事了。”

    吴秋遇想起来，先前在大门口见到天百山庄的贾开，就是江寒接进来的。原来是他背着师父，私下跟祁天百来往，差点冤枉了邵老爷。

    刚要走到前院，路上被两个邵门的弟子拦住：“师父正在处理门中的要事，两位客人现在去，怕是不方便。先请回房中稍歇，一会我崔师兄会来招呼二位。”

    邵青堂看了看他，不像撒谎，只道他年轻，不太懂江湖里的事，便提示道：“朔州城有个铁拳门，听说过么？那就是个大的门派。”

    小灵子对崔柏说：“原来邵老爷早接了祁天柏的请柬，却假意留我们在这里敷衍。”

    小灵子看完画，便要到床上睡了。刚迈出两步，忽然觉得脚下一滑，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她低头一看，吓得跳了起来，大叫道：“蛇！”

    吴秋遇一愣。小灵子说：“秋遇哥哥，咱们毕竟是外人，邵家的事咱们还是避着些。那好，我们先回去歇着，等崔师兄来了，让他直接到秋遇哥哥房里找我们。”

    “师妹！”江寒又要上前。邵九佳灵活地躲开他，说道“我说了，我们不可能的。你不要再想了。”

    邵九佳说：“你说的也是。不过，人总是有他关照，我怕咱们不好下手。”

    小灵子见四下无人，便小声说：“我总觉得邵家的人有古怪，咱们不能不想好逃生的路子。”

    吴秋遇冲进门里，先挡在床前，然后一脚把花蛇踢起来，甩手打出了窗口。

    小灵子抱着吴秋遇的胳膊，高高兴兴出了门。

    当值的两个弟子马上分头去各处招呼师兄师弟，并让大家奔走相告。

    吴秋遇拉住小灵子，小声说：“他们人多，万一在这里闹翻了，我怕咱们走不了。”

    邵九佳转过脸，说道：“你不要胡说！谁说一定要喜欢你们了？”

    邵青堂盯着吴秋遇仔细看了两眼，见他面目自然，说话平静，不像是胡说，不由得心中暗喜。因为山西的名门大派无非就那几家，铁拳门的名头可能还要大些。如今铁拳门的掌门王俊昌武功全失，铁拳门离解散也不远了。那他邵家的地位自然会更加突出，今后他的名头可能就不止是威震三关，至少该是威震晋北了。

    只见小灵子正蜷缩在床角，紧张着盯着地上的花蛇，叫着：“秋遇哥哥！有蛇！快救我呀，秋遇哥哥！”

    邵青堂摇了摇头，苦笑道：“叫你们见笑了。老夫真是惭愧，竟教出这样的徒弟！”

    小灵子说：“那是人家的事，咱们不用去管。”

    小灵子看着他，微笑着小声说道：“秋遇哥哥，你这次变聪明了。哈哈，你放心，我知道轻重的。咱们只当是道听途说了几句，随便问问，也不真闹，只去听听他怎么说。”

    吴秋遇说：“王掌门……不好，好像是练功的时候走火入魔，武功全失了。”

    “爹！你老向着外人！”邵九佳哼了一声，负气走了。

    “很快你就知道了。”小灵子拉着他往后面走去。

    邵青堂一听，站了起来，怒道：“岂有此理！这小子太不安分，早晚坏事！你快去把他找来！”

    邵青堂喝道：“还有脸说！还不快谢谢秋遇公子，要不是他，就叫你今晚在这躺一宿。”

    “你看，这是好事啊！怎么还恼了？好，我走，你们聊。”贾开笑嘻嘻走了。

    邵青堂召集了众弟子，各自分派了任务。最后说道：“我现在就带人去黑土甸。你们在家的，都要各自小心。崔柏，你还是负责招呼那两个，别让他们四处走动。”

    吴秋遇见他半晌沉默，不禁问道：“邵老爷，你怎么了？你跟王掌门很熟么？”他心中不由得暗自庆幸：“幸亏我刚才没有说铁拳门的坏话，他要是和铁拳门一伙，知道我和小灵子跟铁拳门有仇，我们可就跑不掉了。王掌门走火入魔武功全失是铁拳门的成三路说的，多半是真的，也不算我背后说他坏话。待会说话得更加小心些。”

    邵青堂心中暗想：“这丫头不通男女之事，倒全无避讳。”可是嘴上不能这么说，于是劝道：“这……小灵子姑娘，深更半夜的，把床搬来搬去的也不方便。我看这样吧，不如你先搬到小女九佳的房里去，我叫她腾地方给你。”

    江寒急忙去把邵九佳脸上的蛇摘了，扶起她，叫道：“你怎么样，师妹！”

    吴秋遇和小灵子都是一愣。

    小灵子说：“嗯。不过，有我秋遇哥哥在，我现在没事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

    只听得“啪”的一响，那掌声响亮，直打得江寒脑中“嗡”的一声，耳边就蜂鸣起来，迷迷糊糊叫了一声“师父”，便昏了过去。

    小灵子说：“那好吧。哦！正好我也想起来了，那个地方叫黑土甸，离这……离这大约五十里，在东南边。”

    贾开说：“这个月十五，我家主人要办个正名大会，遍请山西武林各派，名门望族，同来做个见证。邵老爷威震三关，当然是必须要请的。”

    吴秋遇刚要回答邵青堂的问话，忽然听到小灵子的喊叫，大叫了一声“小灵子”，便冲出门口，朝小灵子的房间跑去。邵青堂也急忙跟了出去。

    小灵子示意他小点声，然后神秘地笑道：“现在你知道了？呵呵。走，咱们去后门看看。”

    邵青堂见状，微笑道：“秋遇公子不要紧张，老夫只是来陪你说说话，顺便问问我恩公的情况。”

    二人在院子里闲逛，忽然看见那个在大门口见过的陌生人，竟然也还在这里。小灵子说：“咱们过去问问，看他到底是什么人。”

    屋中。邵九佳点了点头，说：“嗯。这种事也只有你知道，爹从来不跟我说。可是，他们一直都由大师兄接待，咱们要不要跟他也说一下？”

    崔柏见她通情达理，微笑着点了一下头，然后快步走到房门口，恭恭敬敬叫了一声：“师父。”

    贾开说：“那当然。早些年，我家主人只是替原来的老主人跟邵家联络，后来交往越来越多，便兄弟相称。你说，算不算很熟？”

    小灵子走过去，轻轻把门闩移了，把门打开，拍着手上的沾染的尘土，还吹了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