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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婴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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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溟说这话的语气,已不是宗主的口吻,而是一个慈祥的长辈。

    这就没错了。

    正快意时,他忽然感觉到有人扯他的衣角,回头一看,却是那名叫婴宁的孤女,用一双充满了最纯粹崇拜的眼神看过来。

    所以,他微微一笑,极和蔼地道:“婴宁,有事吗?”

    偏在这时,外出修行的灵机等人经过,那时队伍中还有明德这位高手,知道事情原委后施以援手,将那些散修杀退,算是救他们一回。

    李珣连忙摆手道:“我可当不起真人的称呼,你叫我名字便行,客气点儿叫道长也没关系。若你愿意,也可叫我师兄……”

    他苦笑道:“拜我为师?我现在都没有修炼好,怎么能教你?”

    且因为这云车,他终于可以肯定,自己的禁法修为,在经过了雾隐轩的信息灌输之后,已经稳稳地迈入了一个新的层次。

    祈碧本来还想和他说话,却见他脸色难看,还以为他触景生情,心里难受──当然,她所想的“难受”和真相实在是南辕北辙。

    祈碧显然是把话憋得久了,此时简直就把李珣当成了文海,一贯温柔的她,话音竟显出几分尖锐。

    他猛拍了一下脑袋,强迫自己从头开始想。其实这事情若简化下来,也就是两种可能:第一,玉散人死了;第二,玉散人还活着。

    而对李珣来说,已经口乾舌燥的他恨不能立时变身为百鬼道人,不说二话,拎着婴宁的衣领,扔到清溟道人面前去!

    ──从现在的情形来看,机会似乎到来了。

    可是他们又怎会知道,这种看重,便如同一朵长燃心中的毒火,一点点地烧蚀着他的心脏,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在某些人眼中,他的价值已等若一堆狗屎!

    这真是个难题!

    清溟将两人叫来,其实没行什么要事,只是要听一下山下发生事情的细节而已。当下便由文海开口,将此行的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

    那无中生有,以一变而导万变的奇妙体会,以及融会自然的顺畅通达,都是他以前欲得而不能的。

    不知有多少人窥伺元胎道体那历经劫数,又通透无瑕的体质精元。

    在光芒的映射下,李珣可以很清楚地看出,祈碧脸上已微露倦色,这应该是三日夜的飞行造成的影响。

    早有宗门弟子闻讯赶至,帮忙照顾伤者,且传讯让文海与李珣去面见宗主。

    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逝,李珣的心神很快便被附近似曾相识的景色扯得迷乱起来。

    前面的祈碧没有看到他已经微微扭曲的脸,先一步走过,轻轻推开了竹庐的门户。

    只是才动这个念头,他便心有所感。

    “李珣?”

    他似是察觉了自己的失态,很快便又微笑起来。

    他总觉得自己想到了些什么,但又说不清楚。

    此人修为也相当精纯,笛声游丝般流动,却清晰得如在耳边……应该是宗门里三代弟子的佼佼者吧。

    只是北极那群老谋深算的婊子贱货,还有神秘到甚至不知死活的玉散人,会让这种情况发生吗?

    毒火一刻不停地烤灸,将毒性一点一滴地沁入他全身的血脉中。就像是亿万条毒蛇,啃啮着他的血肉和灵魂。

    说话间,光芒渐渐黯淡,这玩意儿便显小了灰蒙蒙的色彩,祈碧又轻轻摩挲一下石块,光芒再起。

    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埋准备的,可是临到头来,他还是忍不住!

    她是个极体贴的人,见状自然不会去打扰。又见天色越发昏暗,想了想,便进里间,拿了样东西出来。

    在看到这竹庐的瞬间,他心口便像是被人猛打了一拳,又像是一点毒火烧得心脏吱吱作响。

    他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暂时是无所事事,便准备坐下来等着。

    等到全部否决乾净,脑中已经是一片空白。

    李珣忙道不敢,他这时还只当清溟是说笑,可是随即清溟的安排便让他说不出话来。

    六十多年过去,盟会基本的组织架构虽然没变,但却不断进行微调。

    整个明心剑宗,有他需要争夺的东西吗?

    六执议已增加到十执议,通言堂则扩张到八十一人,而负责外事的四方接引,其人员结构之庞杂,更是令人咋舌。

    “好久没回山了,四处逛逛……”

    想当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心态,再看今日不告而进的从容,人生之奇妙,便在于此。

    所以才甘愿损耗功力,生下了婴宁。

    清溟对牛力士的死很是关注,问的也就相当仔细,就李珣感觉来说,他在这里问的问题,比对文海所提整个事件过程的提问都要多。

    虽然天色渐暗,但仍能看出竹庐内一尘不染,显然清溟和祈碧所言非虚。

    本来是想护送他们去安全的地方,只是婴宁父母深怀戒心,不愿求人,便又带着女儿离开。

    踏入正门,正殿之前最显眼的,便是那一把入地半尺的连鞘长剑。

    若是平日,便是做样子,李珣也不会让她再劳累,可现在,李珣心情低落,却是想不周全,闻言怔了怔,便点头放行。

    隐约感觉到某些事情,但他很快回神,看着情绪激动的祈碧,李珣心中颇生出些感慨。

    他说了几句,又像才反应过来那样,奇道:“莫不是文海师兄也说过这事?为的什么?”

    任是李珣怎么想,也没有想到婴宁竟然会是这番想法,惊讶之余,更是一头雾水。

    可是既然是佼佼者,这心智上的修为也该同步才是,怎么吹奏这般凄凄之音,没一点儿修道人的平和洒脱?

    清溟诸事问毕,便不再说什么。可是在李珣感觉中,清溟应该已经从他的话里,得出了结论。

    而更早他一步的,祈碧也开始转移话题:“珣师弟是往哪儿去?”

    直到祈碧出了门,他才想到不妥,却已经迟了半步,祈碧的身影已去得远了。他只好回来,补偿性地用手在桌子上抹了两把,却没沾上半点儿灰尘。

    非但李珣睁大了眼睛,便是周围御剑的众同门,也都吃惊得张大嘴巴。

    “师祖……”

    只听她道:“李真人,我想……”

    就像是聊家常般,他说了一些有关于文海的话题,却见祈碧神情淡然,并没有明显反应,可是对他所说的婴宁,却显得十分关注,应答的话语,也大都是关于这小姑娘的。

    再联想到林无忧那“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威胁,北极发生了什么事?

    “坐忘石?”

    当李珣看到他这般情状,已不用再想,便知道林子那边吹笛的,必定是祈碧。

    李珣小半是做作,大部分却是真的迷惑起来。

    祈碧迟疑了一下,但当她看到李珣极诚挚,也极温和的眼神时,不知怎地,便脱口道:“我想要一个孩子!”

    李珣虽说早有准备,但仍被清溟诸多贴合实际的问题,问得有些招架不住,幸好没出什么纰漏。

    他将这事件本身看得通透,可是他却看不明白事情背后的原因。

    便在这时,笛音入耳,思路当场又乱成一团。李珣大怒,目光转动,扫视四周:是谁他妈吹的?

    “被他们看重?”

    此际天色已晚,乐音也越发清晰,他飞了几里路,前面有一片稀疏的树林,隔着林子,还能听到汩汩的流水声,笛声也益加凄清婉转。

    “为什么女人总想要个孩子?”

    想了想,他笑道:“师姐真有雅兴,到坐忘峰上来吹笛自娱。文海师兄可是已经回来了,我们还带了个极难缠的小姑娘过来……”

    就在这里,他向青吟学笛,陪青吟说话,逗青吟开心。那时候的他,可曾想到过如今的模样!

    李珣眼前忽地一亮,这突然而起的光芒让整个外厅都亮堂堂的,十分惹眼。

    不过他倒觉得祈碧的行为有些反常。李珣怀疑,祈碧是藉着这个机会,回避与文海见面。

    举目一看,正是祈碧举着一块水晶般的透明圆石从里间走出来。而与水晶不同的是,圆石中天然生就的纹路在光芒中翻滚,看上去,像是一古篆的“忘”字。

    照他想来,应该他挑的出场时机太好,一上来就给了小姑娘强烈的印象,后来又造了这云车,让婴宁误会他是这里面,甚至是宗门里最强的那一个……

    祈碧本来还在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把如此隐私的事情说出来,脸上正羞。但看到李珣几乎与文海毫无二致的反应时,她心中便有一股气往上冲,这让她忘记了矜持,极坚定地道:“不错,我要孩子!这不成吗?”

    “成道确实是没错,可那只是最终的目的,在达到目的之前的漫长时间,难道只有一个修炼?总是说什么修道进度,哈,难道大道还能以刻度计算?这到底是要成道,还是和其他人‘拼道’?这究竟是与天争,还是与人争?”

    这也就给它的内部倾轧创造了最好的温床。

    还是时间的流逝让祈碧渐渐恢复,见两人都是驴头不对马嘴地说话,又觉得自己对李珣发脾气全无道理,胸中之气一挫,便忍不住笑了起来,在笑声中,她飞快地拭去再度出现的泪痕。

    “这‘坐忘石’是一直放在仙师梳妆台的抽屉里的,我拿出来用用。”祈碧不改疼人的师姐本色,微笑道:“天色晚了,我们便在这儿歇一会儿吧,你整理下屋子,我去外面找些果子来……”

    清溟近年来一直在未明观中潜修,这一点文海和李珣都是最清楚不过,也不用人接引,便御剑上了止观峰,在末明观外落下以示尊重,步行入观。

    剑体笔直插入,外形古朴,除了插的地方古怪,也并没什么出奇处。然而李珣两人经过之时,却都要行个半礼,以示尊敬。

    “这样吧,难得你在山上这么长时间,有空便到坐忘峰上去看看。这些年来,你六师叔祖、青吟仙师的居所,都是我们这些老辈在整理。你是这些年里,唯一被他们都看重的弟子,有空便上去收拾一下吧……”

    就李珣想来,这小姑娘身世可怜,孑然一身,又是最适合修道的元胎道体,想必宗门仙师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好苗子,大概回山后不久,就要喊一声婴宁师妹了。

    看着这似曾相识的情景,李珣略有些走神了。

    李珣心中冷笑,随着祈碧进屋,四下打量。

    现在亦是如此,他用指尖轻轻划过脸颊,思索着牛力士那一堆看似毫无意义的疯话。

    如果说宗门要评选一个六十年来最不长进的弟子,单智无疑是最佳人选。

    却不想数月前,婴宁被某个修士认出,她是通玄界最罕见的元胎道体,这一下子便给他们带来了杀身之祸。

    咦,回来得这么快?他转过身去,趁势调整心情,展颜笑道:“祈师姐……”

    从牛力士出现以后,一直到看见猫儿“留书”的整个过程,都浮现出来。

    “若是珣儿你能给宗门收下第一位四代弟子,我也乐见其成。其他的也就罢了,你那禁法之道,出于本宗,却别出机杼,卓然自成一家,说能开宗立派,尚有不足,但授徒传艺,却是绰绰有余。”

    “这个我倒相信!”李淘毫不脸红地认可了祈碧的说法,但很快又道:“只是在师姐没见我之前,那一曲笛子却吹得伤情得很,这可对修为不利啊!”

    李珣皱起眉头,正要穿林而入,忽见到林中一棵大树下,正窝着一个人影,鬼鬼祟祟,怎么看怎么别扭。李珣无声无息地凑近了些,再打量时,便忍不住一笑,这不是单智吗?

    想到水蝶兰替男女之情下的注脚,李珣终于困惑惑起来。难道感情一物,真的没法持久,它的期限,也就只是这么几十年吗?

    李珣用手猛挤自己的脸,他忽然发现,自己的思路,似乎是在本能地朝着“玉散人已死”这个方向靠近,这种非理性的观感,在分析问题时是大忌,他需要静一下,静一下……

    越轻浮,越不济;越不济,越自卑;越自卑,也就越偏执。

    这正是坐忘峰上的珍稀特产,坐忘石!

    只是,这块石头当真罕有得紧,李珣入门七十余年,所见也不过是他手上那么一块,而眼前这个,则是第二块。

    一家三口的日子,也算美满。

    看祈碧的神情,显然又是一个认定钟隐、青吟“看重”于他的人。但这时他早巳没有力气分辩了。

    等一下!

    当然,只要不牵涉到他,李珣也就没兴趣知道。

    一眼没有看到目标,李珣也就更加烦躁,他乾脆不再想下去,而是循着声音,寻找那个吹笛子的家伙。

    这种挫败感,已经多少年没有尝到了?

    妖凤、林阁如此,祈碧与文海似乎也向这边靠近,从这方面看,水蝶兰的话没有错。

    这里面,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鬼才相信牛力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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