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地看着他。
“就在旁边的酒店里。”沈念初感受到了她语气里的关心,不由得柔和的笑了一下,“不用担心,我平时也存了些钱,这段时间用的钱还是足够的……”
“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坚持不去道歉。”沈瑞叹了口气,冷静的说,“你习惯了她从小在你的掌控之内,习惯了她事事以你为中心。当你忽然知道她有了喜欢的男生时,你感觉她已经开始不再受你的控制了,这种感觉,对你来说,是一种无法忍受的痛苦。再加上,她还让你去向那个男生道歉,你发现自己不再是她唯一重要的人,甚至对方的重要性更超过了你,你就更不能接受了。换句话说,你承受不了那种自己不再是她的世界中心,是她的全部的感觉,你希望她永远需要你,就像一颗卫星一般,永远围绕着你而存在。”
“我是她的亲生母亲,我生了她养了她,从小到大,都给了她最好的一切,她却不知道感恩,甚至还用离家出走来威胁我!”
这也是医生交代的,每天要让他“坐”半小时左右,免得长期平卧在床上,影响到颈椎的承受力。
门被重重关上了。
接到沈瑞的电话的时候,骆锦正在申城安抚几名重要的加盟商,她的话被手机铃声打断,先是摁掉了,但没多久手机再次响了起来,才走到一边,脸色不悦地接通了:“到底什么事?”
只是,她这头,怎么疼得越来越厉害了呢?
沈念初点了点头,又说:“你也一样,如果有什么我能做的,也一定要和我说。”
“还没醒。”蔡佳怡轻叹了一声气。
清脆的响声传来,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裂痕。
“我刚才打通了她的电话。她人在酒店,没什么事。”
窗外,明亮的阳光给少年的身子镀上了一层金边。
餐厅,骆锦打开酒柜,从里面取出了一瓶红酒。
为什么,直到现在这个地步,她还没有醒悟过来?
“你去哪儿?”骆锦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蔡佳怡有些意外地看着她:“哎呀,你这叛逆期的反射弧挺长啊,我还以为你会一辈子做你妈妈的乖宝宝呢,没想到终于敢反抗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这时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你说什么?”骆锦难以置信。
等全身都擦洗了一遍后,蔡佳怡再取出了漱口水和棉棒,用棉棒吸取了漱口水,小心地分开了陈嘉鱼嘴唇,替他清洁口腔。
和昨天一样,蔡佳怡先去打来了一盆温水,用温热的毛巾替陈嘉鱼轻轻的擦完了脸、脖子和耳朵后,再解开了他病号服的扣子,先将一块垫子垫在他的身下,防止不小心弄湿床单和被褥,再拿着毛巾,替他仔细的擦拭着身子。
听到她说完这番话,沈瑞的目光里流露出了深深的失望。
病房里,响起了叮叮咚咚的声音。
很想来看陈嘉鱼一眼,于是便离开酒店,到了医院。
丈夫的话像是直接掀开了她心里最丑陋的那一块伤疤,让它赤|裸裸的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你没让她立刻回来?”
沈瑞没有回答,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走到了门口,伸手放在门把手上。
几秒后,她突然爆发出一声冷笑,“身为母亲,我养育了她十几年,现在居然要卑微到放下尊严,请求自己的女儿来原谅我的地步了?而这一切,就是因为我没有和她喜欢的男生道歉?!如果这样她就不原谅我的话,那就不要原谅了吧!我宁可当做从来没有生过她!我倒要看看,以后她遇到困难,会不会回来求我!”
“滚——”
几分钟后,房门再次打开,骆锦转头望去,便见到沈瑞竟然拖着行李箱走了出来。
“你有没有联系上她?”
“我听护士说,你在外面等了半天了,怎么不敲门呢?”蔡佳怡问。
“好哦。”
阿姨一直缩在一边,等骆锦把整个客厅能砸都砸了,弄得一片狼藉,然后一脸怒意未尽的去了餐厅之后,她才悄悄地出来,开始打扫卫生。
随后,她又摇动病床,让病床的上半截一点点的直立起来,最后,上半截病床和地面形成了一个约莫六十度的夹角。
女护士替陈嘉鱼做了个简单的检查,笑着说:“别担心,他一切正常。”
“哦……那你怎么会这么早就来了?”蔡佳怡点了点头,语气问的像是老友重聚般的随意自然,“你家就住在旁边吗?”
到了这一步,一整套工作才算是全部完成了。
“我可以看看他吗?”
“她不应该听我的吗?她才十八岁,还是个孩子,她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残酷,她根本不知道很多事情一旦走错一步,就没有后悔的可能!我不能让她做出错误的选择,如果她受到什么伤害怎么办?如果她以后后悔怎么办?我都是为了她好!”
“OK。”蔡佳怡笑了。
“阿锦,你和念初弄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就没有想过原因吗?”他提高了少许音量,“你永远这么好强,永远在追逐金钱,为什么你不能停下脚步,看一看身边那些重要的东西呢?你再这样下去,是真的会失去我们的。”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大口的一饮而尽。
蔡佳怡又坐在了床边,伸出小手,从肩颈开始,力度适中的按摩着陈嘉鱼身上的肌肉,并帮他活动着关节。
砰!
蔡佳怡看着时间,等半小时到了,再将病床恢复到一百八十度的平躺位置。
“谢谢。”沈念初低着头,拘谨的接了过来。
“谢谢,我先回去了。”
沈念初抿抿唇,“不是,我没住家里。”
后面的话她没说完,但不言而喻。
骆锦本以为沈瑞再一次的妥协了,她冷笑一声,径直走到沙发处坐下,揉捏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念初也满十八岁了,独立在外面住一段时间,也没什么不可以的。”沈瑞淡淡的说。
骆锦脸色铁青,胸口里的怒火几乎要将每一根神经都点燃,她抬头看向沈瑞,目光锐利如刀。
蔡佳怡又问:“那你现在住哪儿?有地方住吗?”
“失去……你们?”骆锦盯着沈瑞,冷笑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连你也对我不满了?”
十几分钟后,酒瓶倒在一边,残余的少许酒液流淌得满桌都是。
而且。倘若她在蔡佳怡的位置上,再怎么大度,也无法在明知是她的妈妈撞了陈嘉鱼,还拒绝道歉的情况下,还能对她的出现毫无芥蒂的真心欢迎。
这时候,病房的门被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