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附录

首页书架加入书签返回目录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p; 天池雄鸡忽无疾而毙,老僧为诵《往生咒》,荼毗而瘗之后山。予戏作挽词云:“伏维鸡公……”

    隔日丙寅所记是:

    山农有欲以伏雌饷我者,素性不喜为口腹杀牲,比曾笑言如不可却,则留作鸡公雏妾,不谓鸡公立时死,西辅疑其命犯孤鸾,予即以为此殆如柳翠前身,虑红莲毁戒体耳。

    到了卷八页四,作者自毁“境可修心”之论:

    丙子……竟有一牡犬求偶于寺,时时喧争,命逐去而阖其扉,扉又以舆台憧憧,不能久阖,物固以类聚者哉!吾初谓天池牝犬不知有牡,乃竟不然,殊自悔誉过其实。今始悟乐道人善,乃谓之益耳。

    全书以议论言,当以卷八丁丑条页五至七“庸人颂”为第一。此盖古今来骂道学第一篇杰作,与袁子才《答杨笠湖书》媲美,真可谓尽嬉笑怒骂之能事了。文长,兹不录。

    以罕譬言,当以卷六页九丁卯条以寒热谈国脉盛衰为第一,以卷六页一壬戌条以四时喻贤圣第二。第一条略如:

    秦始皇好吃热药,以助火纵欲,其始也亦殊快意,浸假而遂生陈涉之痰,动项羽之火,痰火炽而中风亡矣。唐太宗好吃阴药,故体貌润泽,未尝有疾,浸假而酿成高宗之痿,明皇之泻,赖有徐、狄之参蓍,挽回元气……

    此真所谓妙语解颐矣。第二条略如:

    至若孔子之德……则所谓秋分之际……有似卉木落实,为年来种子,正秋分事也。颜子一间未达,则秋分之朝;曾子闻道稍迟,亦秋分之暮……孟子则丹枫黄菊之秋也,风景殊佳,节气则过中矣,原宪清寒,居然十月坤卦也……递降而至于秦皇、汉武、晋祖、唐宗,以及李斯、王莽、刘曜、朱温之徒,苟非酷暑,即是严寒,未尝不生物成物,而炉箑皇皇,宇宙间无宁日矣……

    这是罕譬而喻,文字活泼,是吾所谓好文章。

    在议论方面,以上几条以外,能发挥独见者,有“不知子都之美无目辩”(卷九页四),“妓功甚巨论”及“老人不应犹好妓乐辩”(卷九页二),而后者尤能议论风生,当与袁子才《与朱石公书》《与杨笠湖书》及龚定庵《论私》并读之。

    但是以日记论,以小品论,以个人笔调论,全书吾却推“想吃肉”(卷五页七)、“喜夜谈”(卷五页八),及“睡状元冤解”(卷九页四)为第一。议论文属阳性,抒怀文属阴性,在日记中,我仍喜欢小品抒怀自由自在之文,故全书推“喜夜谈”文为第一,以其小品风调最纯熟也。因为特别欲表彰此类笔调,故虽略长,亦抄于此。

    予比晓钟动即不复寐,辗转待日出始起,亦不为晏。然生平有坚卧不醒之名,竟有薄暮过我,犹问曾否朝餐者,予亦唯唯不敢辩。尝戏语白厂:“吾属当不睡则醉,不醉则睡;睡与醉,虽有罪不加刑焉。”白厂翻盏大笑,叹为典切。其实白厂未尝醉,予未尝睡也。拙性喜昼夜不寝而长谈,惜世人多忙,谁肯过我?或问“曾见某人”?辄云“彼长睡何由得见”,其不相识者,恶得不信?今试举一二长谈之人以证。吾往初入都,因吴茗香、兰雪而识乐莲裳。三子者,或同来,或一二人来,谈辄达旦。往往一人病,二人引以为戒,不复来,然予必往问其疾,则又谈达旦,病者或因谈而愈,辄又悔其相戒也。莲裳比戏语兰雪,与舒白香谈,可以令人死,兰雪则谓子犹未尝读白香小词,乃真令人死耳。三子皆奇才宿慧,声入心通,虽欲不谈,亦忍俊不禁。即此可信,予不睡非难,不谈难,谈亦非难,能使我敢于妄谈者,难其人也。……大空敏绝有鉴裁,以冲度掩其机锋,鲜有知其善谈者。每觞佳客,辄相约一谈。否则虽适在坐,必私语曰“某某客且至,君可去矣”,其风趣如此。至亲中曾连榻长谈而不厌,自少至老,未尝笑我渴睡者,则别有西桥姊丈、果泉廉使,及朴园外甥,家从子长德、建侯诸人可证。然则相识朋旧之不屑过我,不肯过我,不暇过我长谈者,相遇虽疏,其过亦不专在我(语案:日记文字至此为上乘)。顾疑我无时不睡,以致传闻异辞,一若区区在世犹未下床也者(所谓闲适笔调,娓语笔调,便是指此种语句),此睡名之所以重乎?抑果众人皆醒而我独梦乎?冤之久者不易白,故历举同乡诸公之曾久处而长谈者,以证吾梦而常醒,盖谈非梦中事也。脱诸子都复不承,谓予妄证,则予且自疑是梦,正好酣眠,亦不暇哓哓辩矣。

    上乘小品,上乘幽默,皆见于本段,而末句“脱诸子都复不承”一转,乃行云流水之笔,不可强求,非才子莫办也。试以此文笔调与周作人笔调合读,便知娓语笔调平淡文章之趣。学者果能夺破古文笔法重围而出,学学亦当不甚难,即使学不像,亦较画今夫天下好也。呜呼,吾提倡闲适笔调,有何辜哉!

    白香之幽默,来得自然轻松,以幽默化其讽刺,斯不流于尖酸。姑举二例。卷一页九:

    妙华欲重诣都下,住西山戒坛之太阳洞。谓此洞一虎守门中……心偶妄动,则虎有怒色,若严师之督弟子者……此虎数十年守洞,未尝食僧。戊午春,一道士谓能伏虎,乞居此洞,僧亦惮是役之险,乐让道士。居才五日,戒坛巡山僧过之,不见虎守洞,以为道力所驱也。入洞相访,则道衣与一足存焉。予笑曰:“此虎既善护法,仍旧茹荤,殆亦若萧居士(白香化名)乎?”……猎者:矢不虚发,近诸山皆有获,独黄龙虎不入彀,足见其高纵远虑,不婴外患,惜予留连信宿,闻声相慕而已……(白香曾谓闻虎吼,大慰岑寂故云。)

    又举一例。白香高雅,自然觉得俗人可笑,但亦平平温温,不涉酸刻。卷九页三壬午条有煮鹤之喻:

    亭午,数游人相过,知客僧延款甚殷。一猬髯蛙腹者叹曰:“真好庐山,南北行半日不尽,脱可种菽麦,何难致富。敝乡之山甚宜树艺,惜宽广逊之。故古人独夸此山。”予闻之甚乐。昔人有酷好鹤而蕃其种者,一贵人见而乞焉,不得已笼献其一,甚有德色。翌日造请,贵人者殊不称谢,其人不能耐,遂自夸鹤美。贵人颦蹙摇首曰:“昨已尝试,味反出雁鹅之下,奚足贵耶?”

    此段作者以“予闻之甚乐”了之,若在不善用幽默者,便多事矣。不能幽默者始需要辱骂。此种杀风景事书中甚多,而尤以俗僧势利者尤多。卷三页八,甲午条知客僧与行者在清净禅林互骂便是。又卷四页七,己酉条“知客僧忽请化斋,意在化缘”一节。最好是卷八页五丁丑条,描写一些掾吏“说官话,唾官痰,着官衣……。亦不屑赏鉴天池,但仰面望铁瓦问曰‘生铁乎?熟铁乎?’……”一段。卷七页三悔不失节条亦幽默。余数例已见黎厂跋。

    大概此书不必人人读,问生铁熟铁之徒更不可读,以其读了“全然无事”也。然则谁可读,谁不可读,何为凭准?曰,先读卷八页五丁丑条庸人论看看。读此条而不觉手之舞之足之蹈之者,非把全书读完不可。读了得一二句喜者,便可将卷八卷九(尤其是卷九前五页)读完,余随意翻读,卷一亦须一读。至读庸人论而觉全然无事者,决不可买此书,免花冤枉钱也。

    卷二平常。卷三叙家世亡姊亡兄亡弟事,不觉得有何可取。卷三末,页九,丁酉条,初叙佣仆宗慧甚好,后发议论便觉乌烟瘴气。白香好由小见大,而大处便道学气。真奇怪,中国文人究能须臾不谈忠孝节义否?中国人看了此类文章,习以为常,我以西洋眼光读来,觉甚奇怪。卷四页十“理明则心开”一类文章太平常而太多,大可不读。

    卷五页二“天池一雄鸡”条,可见幽默与道学之高下。夫鸡只美矣,称其“五德”便是中国人之道学,最令人作呕。“六德”“七德”(“吃得”与“笑东家吃不得”)便是幽默可喜,到了“八德九德”又是道学。倘非有第六德第七德,便全条索然无味,惟其中插入第六德第七德,便觉得幽默之润饰,化板重为轻松矣。使正经与诙谐相调和,是提倡幽默之意义,及将来中国散文解放后必走之路。

    卷五页三至四“文人之事”条,记作者对文章之见解,甚重要。“文人之事,所以差胜于百工技艺,岂有他哉?以其有我真性情,称心而谈,绝无矫饰,后世才子可以想见陈死人生前面目,如聆謦欬,如握手促膝,燕笑一堂,不能不爱,则称之,称则传,传斯不朽。”寥寥数语将一切文章神秘道破,胜过读一部文章百法万万。其比摹仿者为勒石人亦妙。

    卷五页五记见纪晓岚事,称之为“纪丈”。又记其少在乌鲁木齐,他处亦记其少在“塞外”“西塞”归来。书中言其在“恭亲王”“怡邸”事多节。记乐莲裳亦有几条。

    卷七页六辛未条第一节,用个人笔调。页七“危峰冷月”条便是所为“遐想”。

    卷九页七八,骂僧不骂佛,可见其对二氏之思想。惟学问未到者可不读。大概此老思想观点与袁枚相近,而又确实能谈。莲裳谓“与舒白香谈,可以令人死”,白香自谓人家“不屑过我,不肯过我,不暇过我长谈……其过亦不在我”。今白香长睡地下矣,然得黎厂、海戈把他校点,知堂先生给他作序,我给他作读法,亢德给他印行,而倘使世人仍旧多忙,大家不屑读他,不肯读他,不暇读他,而聆白香夜谈,其罪当亦不在黎庵、海戈、知堂、亢德及区区也。但勿以“坚卧不醒”之罪加白香,则幸甚矣。

    跋

    周 劭

    右《游山日记》十卷,诗赋二卷,清靖安舒白香(梦兰)撰。日记自嘉庆九年(一八〇四)六月一日(戊午)入庐山叙起,至同年九月十日(丙申)出山至,恰得百日。不佞因为标点这本书,得有机会多看几遍,案上工作数日,遂疑化鹤飞去,卧作庐山游也。第一,他叙事就好,似乎就是普通随意写写,并不用什么力,而我等看来,却清丽可喜,时时云烟满纸,简直释手不得也。

    《游山日记》之所以好者,好在其并不完全记日记。他日记内,亦游记,亦幽默,亦小品,亦道学,忽而叙高山奇峰,忽而记草木虫鱼,有时为神道设教,有时对和尚谈禅。总之,他文笔所至,一如其心中驰骋,不可有一些拘束,于是乎妙文汩汩(3)不绝矣。

    白香是天才,他崇拜豪杰,但也体恤愚人,恐怕他一年啻是吃庸人的亏,所以庸人他顶看不入眼。他对于庸人几乎破口大骂,而却又骂得合理,令人不能替庸人辩白则个。丁丑条下有云:

    周濂溪亦大儒也,宜朝朝体认经疏,代圣立言,讲之作之,津津而说之。那得闲情著《爱莲》之说?留心小草,庸人必讥其玩物丧志。

    白香山谪居江州,理宜避嫌勤职,以图开复,乃敢夤夜送客,要茶商之妻弹琵琶,侑觞谈性,相对流涕。庸人曰:“挟妓饮酒,律有明条,知法坏法,白某之杖罪,的决不贷。”

    彼其中庸之貌,木讷之形,虽孔子割鸡之戏言,孟子齐人之讽喻,皆犹似有伤盛德不形诸口,若第以粗迹观之,即古圣先贤犹恐不逮,我何人也,而敢不敬,敢不畏,敢不色沮气丧,言动皆失其常度也乎?

    白香这一段,简直是骂人;但是骂那一个却未指出,恐亦是当时一般情形耳。于是不佞始知庸人之多,不自于今日始,即乾嘉时亦已有之。白香之言若曰:孔子孟子若生在今日,割鸡之戏言,齐人之讽喻,亦一定被庸人目为玩物丧志无疑。吾知白香一定羡慕孔子,何以知之?从读三代时的书知之,那时究竟没有一个人要骂孔子玩物丧志也。

    尝有人问我怕什么,愚率然对曰:“我不怕盗贼而怕丘八,不怕孔孟而畏宋儒;盗贼不足惧,惧其形似盗贼者;孔孟不足畏,畏其窃孔孟衣冠者。夫博弈之徒,贤于校长之流多矣。”白香也有这一种话头:

    日晡归黄龙,比入寺,虎啸者三,闻之甚快,此虎殆欲嗣“虎林三笑”之风,遇我不薄。既卧,更留意听之,辗转不寐,至漏深灯灭,怪风满林,始复闻其吼,大慰岑寂。西辅谓予:“不畏虎而畏犬,不畏龙而畏蛇,不畏王公君子而畏驵侩小人。”可谓知言。

    《游山日记》是一部闲书,闲便闲得好,闲能文章,闲能幽默,闲能通世故,闲能达人情。白香的闲笔极多,在善填表解的人看来,一定以为浪掷笔墨,实则在闲笔中倒颇能看出些真理,如记剃头云:

    小僧为予呼待诏剃发,洞洞属属,手执刀欲堕,予或畏其伤首也,得半而止,僧有惭色。予曰:“无害,彼盖剃僧头,任意驰骋,圆通罔碍,今见我首与僧异,故不能游刃有余,曷足怪也。”

    再如己巳一条云:

    晨起,命奴取被囊食箱同诣玉渊石漱衣,徐徐浣濯,如去心垢,仰首见五峰诸老对面谈也。俄复不见,不知是峰起入云,抑是云下接峰?泥者必以为山川出云,则齿冷矣。

    中文中亦有此等闲笔,《水浒》一序之外,不易多见得也。

    郑板桥善骂秀才,白香则善骂和尚官吏,板桥骂秀才是扳起面孔大骂,白香骂和尚官吏却有一种艺术,这种艺术便是以幽默出之,虽没有板桥那么淋漓痛快,然还是白香有涵蓄,非令人会心一笑不可也:

    山僧颇疑我状貌,似曾为大官也,时时作周旋问讯,窃厌其扰,遂指天誓水,自明非官,且谓:“彼官者,上应天星,即使微服来游,夜必放光。予实欲依法座下,听讲修心,种来世放光之福,师第以行者沙弥畜之可耳!”于是乎僧有傲色。我得自在嬉游,久居避暑,不亦乐乎?

    再看他骂官。其实官何足骂,青年文豪,中小学生类都能道官之劣,不过白香以游戏出之,便令人看得进,强胜日日千言之标语口号也。丁丑条下云:

    晴。掾至。予得以窥帘看官,闻其说官话,唾官痰,着官衣,雍容缓步,诣山之后主祭。仆役廿余人,斋于客堂,则闻戛戛然唇齿声,相骂声,呼笑之声,鼾齁声。良久,官自后山还前殿,终不拜佛,盖亦崇正学,辟异端,有道之士也。亦不屑赏鉴天池,但仰面望铁瓦问曰:“生铁乎?熟铁乎?”僧对曰:“生铁。”复问曰:“落雨时池水溢乎?”对曰:“不溢。”官曰:“亦溢耶?”盖缘僧畏官而喉不响,官傲而听不卑,故两误耳。斋罢即还,竟不睱照例游山,而主僧之瓶有余粟,釜有余羹,并以其余羹乞我,我肠得润,皆掾之惠也。谨记其高风遗爱如此。

    白香行文善幽默,以幽默骂人即是一斑。丁亥条下有一例云:

    又有数游客,自言以征租入山,特来随喜,而僧庖之磨声复作。沙弥言:“客文人也,倾立四仙祠读《天池赋》良久,赞曰:‘好长!’”

    白香虽善嘲人,然究是热心用世人,但与长沮桀溺为相近耳。且引证《日记》一段,以明白香并非口呼大众而脚踢车夫者:

    闻佛手岩老僧病,命宗慧以钱馈之,此僧犹未面,比曾以斗米借我,情可念也。

    关于白香的思想方面,有许多地方是反动的,如赞成封建制度,主张神道设教,这等处当然与时代有关,不佞不为之讳亦不之苛求耳!他是个儒教传统的人,但也倾心内典,所以主张三教同流,而反对韩愈“人其人,火其书,庐其居”那一套,他的理由涉到人口论方面,他是马尔塞斯那一派消极论的主张,有几点是和马尔塞斯相同的。丙戌条下有云:

    偶阅前日论二氏无损于治,不妨即其道以治其身,恐迂儒愍其无子,欲令其人人返俗,归入四民,以蕃户籍;将见肆廛垅亩皆人满,而不复相容。然后知食粟用器之家,其名虽四,其实且日见其多,则何也?为僧尼道士,皆相匹而生子也。不识臆断者筹及此否?

    正学之士如韩愈及其群众,几曾有一日虞及此乎?

    于此可见白香有远虑,十八世纪的中国文人,思想能及于社会人口问题,陋如不佞,还是第一次见到,堪称奇迹。

    周作人先生极爱好是书,他在《儿时的回忆》一文(见廿四年十月十三《大公报》文艺副刊)中提及白香的儿时生活,以为难得;盖中国文人,大都耻道其儿时之事,白香作此记时,大该行年总在四十以上,而犹肯谈谈儿时的回忆,自属难能。但庚寅一条,似涉于神怪荒诞,真难逃现代人眼光之诛,姑念其是儿时的回忆,吾辈且以周先生的眼光看之可耳。

    关于白香的历史,不佞知道得有限,因为白香根本不是什么名人,你去检《人名大字典》,或者可以找出一个三甲末的翰林,却没有一个舒布衣梦兰。他的家世,所知也极有限,不过他是江西靖安人,靖安舒氏,世为江右巨族,白香父守中,由进士出守(按:《人名大辞典》作为明人,殊不可解,容考)。其兄叆亭亦仕至监司,白香则布衣未仕,尝为怡恭亲王客,与词学名人乐莲裳(钧)相友善,结有莲根诗社。著作除《游山日记》外,以《白香词谱》最知名于世,此外尚有《天香戏稿》,不佞未见过,闻周作人先生处有白香的杂著一部,未知《戏稿》亦在其中否?

    《游山日记》,计包含日记十卷,诗赋两卷,都三万余言,林语堂先生久思重印此书,今秋乃举以点校两事相嘱。此书虽不是什么巨著,却也并非易事,因白香深研内典,日记中屡及之,而不佞对于佛学是门外汉,全凭佛学字典标点,错舛至所不免,正如周作人先生所说:“标点古书是大难事,错殆亦难免耳!”此书承周作人先生指示阙文,并蒙作序,特此志谢。

    再日记中关于庐山的地名古迹极多,不佞未曾亲历,至感困难。海戈先生甲戌夏曾偕林语堂先生逭暑亢庐,载是书与俱,按址访寻,踪迹极详,故是书由不佞标点后,即交海戈先生详加校阅,所以这本小书,第一步粗枝大叶工作是我做的,而由海戈董其成功。至于我们重印这部书的意义,亦不过介绍给大家另一种日记文学而已,别的重大意义是没有的。

    中华民国二十四年十月十七日,黎庵周劭识于苏州。

    * * *

    (1) 以下各篇均录自1936年宇宙风社版《游山日记》,字词标点与正文间有异同。

    (2) 按:据正文,此条当为卷五甲寅。

    (3) “汩汩”,原作“泪泪”,据文意改。
上一页目录下一章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