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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地篇第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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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博按:武之意,自承上文而言;去国越境而师以致之绝地者,所以为深则专耳;非云九地之外,别有绝地。郑友贤之说,尚明而未融也。

    四达者,衢地也;入深者,重地也;入浅者,轻地也;背固前隘者,围地也;无所往者,死地也。是故散地,吾将一其志;

    (训义)杜牧曰:“守则志一;战则易散。”梅尧臣曰:“保城备险,一志坚守,候其虚懈,出而袭之。”

    轻地,吾将使之属;

    (训义)曹操曰:“使相及属。”杜牧曰:“部伍营垒,密近联属。盖以轻散之地,一者备其逃逸;二者恐其敌至,使易相救。”梅尧臣曰:“行则队校相继,止则营垒联属,脱有敌至,不有散逸也。”王晳曰:“绝则人不相恃。”

    争地,吾将趋其后;

    (训义)杜牧曰:“必争之地,我若已后,当疾趋而争;况其不后哉!”张预曰:“争地贵速,若前驱至而后不及,则未可;故当疾进其后,使首尾俱至。或曰:趋其后,谓后发先至也。”

    交地,吾将谨其守;

    (训义)梅尧臣曰:“谨守壁垒,断其通道。”张预曰:“不当阻绝其路,但严壁固守,候其来,则设伏击之。”

    衢地,吾将固其结;

    (训义)杜牧曰:“结交诸侯,使之牢固。”

    基博按:“固其结”,为结阵以自固;非固结诸侯之谓也,详见《九变篇》。

    重地,吾将继其食;

    (训义)贾林曰:“使粮相继而不绝也。”梅尧臣曰:“道既遐绝,不可归国取粮,当掠彼以食军。”

    圮地,吾将进其涂;

    (训义)杜佑曰:“疾行,无舍此地。”李筌曰:“不可留也。”

    围地,吾将塞其阙;

    (训义)杜牧曰:“兵法,围师必阙,示以生路,令无死志,因而击之。今若我在围地,敌开生路以诱我卒,我反自塞之,令士卒有必死之心。后魏末,齐神武起义兵于河北;魏尔朱兆、天光、度律、仲远等四将,会于邺南,士马精强,号二十万,围神武于南陵山;时神武马二千,步军不满三万,兆等设围不合,神武连系牛驴自塞之;于是将士死战,四面奋击,大破兆等四将也。”

    死地,吾将示之以不活。

    (训义)杜牧曰:“示之必死,令其自奋以求生也。”梅尧臣曰:“必死可生,人尽力也。”

    故兵之情,围则御,

    (训义)杜牧曰:“言兵在围地,始乃人人有御敌持胜之心。”

    不得已则斗,

    (训义)梅尧臣曰:“势无所往,必斗。”王晳曰:“脱死者,唯斗而已。”

    过则从。

    (训义)曹操曰:“陷之甚过,则从计也。”陈启天曰:“按过字为祸之借字。俞樾《荀子平议》云:‘虽有大过,天其不遂乎。过与祸通。《汉书·公孙弘传》:虽阳与善,后竟报其过;《史记》过作祸。’‘过则从’,谓军在危祸之地,则易于服从命令也。”

    是故不知诸侯之谋者,不能预交;不知山林险阻沮泽之形者,不能行军;不用乡导者,不能得地利。

    (训义)梅尧臣曰:“已解《军争篇》中。”王晳曰:“再陈者,勤戒之也。”

    四五者不知一,非霸王之兵也。

    (训义)张预曰:“四五,谓九地之利害。”陈启天曰:“按‘四五’两字,为‘此三’两字之讹。十家注以四合五为九,指九地,误。”

    夫霸王之兵,伐大国,则其众不得聚;威加于敌,则其交不得合。

    (训义)王晳曰:“能知敌谋,能得地利,又能形之,使其不相救,不相持,则虽大国,岂能聚众而拒我哉!威之所加者大,则敌交不得合。”

    是故不争天下之交,不养天下之权,信己之私,威加于敌,故其城可拔,其国可隳。

    (训义)杜牧曰:“信,伸也;言不结邻援,不蓄养机权之计,但逞兵威,加于敌国,贵伸己之私欲;若此者,则其城可拔,其国可隳。吴夫差破越于会稽,败齐于艾陵,阙沟于商鲁,会晋于黄池,争长而反,威加诸侯,诸侯不敢与争;勾践伐之;乞师齐楚,齐楚不应;民疲兵顿,为越所灭。”张预曰:“不争交援,则势孤而助寡;不养权力,则人离而国弱。伸一己之私忿,暴兵威于敌国,则终取败亡也。”陈启天曰:“此三十一字,当作一句读。‘信’,音伸,犹逞也。‘敌’,谓彼此势均力敌之国。‘故其城’之‘故’字,犹则也。‘其’,指不争天下之交,不养天下之权,但求逞一己之私欲,而以武力威胁势均力敌之国者;非谓敌也。此句犹谓不讲求外交战以多争与国,多养威重;但知以武力威胁敌国,求逞一己之欲者;则其城与国有反为敌国攻破之虞也。以近事证之,日、德、义欲以武力横行世界,结局必遭失败;以其正犯《孙子》之戒也。”

    基博按:“其城可拔,其得可隳”之两“其”字,谓“霸王之兵”,与上文“其众不得聚”,“其交不得合”之两“其”字,谓“大国”之“敌”者不同;说详见序。

    施无法之赏,悬无政之令,

    (训义)梅尧臣曰:“瞻功行赏,法不预设;临敌作誓,政不先悬。”张预曰:“法不先施,政不预告,皆临事立制,以励士心。”陈启天曰:“自‘施无法之赏’,至‘然后能为胜败’四十九字,与上下文意均不连;疑为上文‘过则从’句下之脱简。”

    犯三军之众,若使一人。

    (训义)梅尧臣曰:“犯,用也;赏罚严明,用多若用寡也。”

    犯之以事,勿告以言;

    (训义)王晳曰:“情泄则谋乖。”张预曰:“任用之于战斗,勿谕之以权谋;人知谋则疑也。”

    犯之以利,勿告以害。

    (训义)张预曰:“人情见利则进,知害则避;故勿告以害也。”

    投之亡地然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

    (训义)张预曰:“置之死亡之地,则人自为战,乃可存活也。项羽救赵,破釜焚庐,示以必死,诸侯从壁上观,楚战士无不一当十,遂虏秦将,是也。”

    夫众陷于害,然后能为胜败。

    (训义)梅尧臣曰:“未陷危难,则士卒心不专;既陷危难,然后胜;胜败在人为之耳。”

    基博按:“能为胜败”者,众陷于害而人怀必死,则能为胜;众陷于害而人欲偷生,亦能为败。而所以能为胜,无不由于洞察人情。法国拿破仑大帝之所以战胜攻取者,亦以能洞察人情也。尝造一炮台以当敌冲,其地孤危而无掩蔽。其大将虑无人敢守。于是拿破仑手书以揭其上曰:“大无畏者之炮台!”而所部人人效命以争大无畏者矣!

    故为兵之事,在于顺佯敌之意,

    (训义)曹操曰:“佯,愚也。”杜牧曰:“夫顺敌之意,盖言我欲击敌,未见其隙,则藏形闭迹;敌人之所为,顺之勿惊。假如强以陵我,我则示怯而伏;且顺其强,以骄其意;候其懈怠而攻之。假如欲退而归,则开围使去;以顺其退,使无斗志;遂因而击之。皆顺敌之旨也。”张预曰:“彼欲进,则诱之令进;彼欲退,则缓之令退;奉顺其旨,设奇伏以取之。或曰:敌有所欲,当顺其意以骄之,留为后图。若东胡遣使谓冒顿曰:‘欲得头曼千里马。’冒顿与之;复遣使来曰:‘欲得单于一阏氏。’冒顿又与之。及其骄怠而击之,遂灭东胡,是也。”

    并敌一向,千里杀将,

    (训义)杜牧曰:“上文言为兵之事,在顺敌之意,此乃未见敌人之隙耳。若已见其隙,有可攻之势,则须并兵专力以向敌人,虽千里之远,亦可以杀其将也。”张预曰:“敌既骄惰,则并兵力以向之,可以覆其军,杀其将;则明如冒顿灭东胡之事,是也。”

    此乃巧能成事者也。

    (训义)张预曰:“始顺其意,后杀其将,成事之巧也。”

    是故政举之日,夷关折符,无通其使;

    (训义)梅尧臣曰:“夷,灭也;折,断也。”张预曰:“庙算已定,军谋已成,则夷塞关梁,毁折符信,勿通使命;恐泄我事也。”

    励于廊庙之上,以诛其事。

    (训义)曹操曰:“诛,治也。”张预曰:“兵者大事,不可轻议;当惕励于庙堂之上,密治其事贵谋不外泄也。”

    敌人开阖,必亟入之。

    (训义)张预曰:“或曰:谓敌人或开或阖,出入无常,进退未决,则宜急乘之。”

    先其所爱,微与之期。

    (训义)杜牧曰:“微者,潜也;言以敌人所爱利便之处为期;将欲谋敌之故,潜往赴期,不令敌人知也。”

    践墨,随敌以决战事。

    (训义)杜牧曰:“墨,规矩也;言我常须践履规矩,深守法制,随敌人之形;若有可乘之势,则出而决战。”陈皞曰:“兵虽要在迅速以决战事,然自始及末须守法制;纵获胜捷,亦不可争竞扰乱也。”梅尧臣曰:“举动必践法度,而随敌屈伸,因利以决战也。”陈启天曰:“‘敌人开阖,必亟入之。先其所爱,微与之期。践墨随敌,以决战事。’此数句,古今注家均误。‘开阖’,谓国境关门之开闭;当两国将作战时,我军已迫近敌境,而敌国犹和战不定,或开关门,或阖关门。其主和者,如开关门来我军前议讲,须立即延入,以便用敌制敌;此之谓‘敌人开阖,必亟入之’。‘入’,谓延入敌国和使;非谓我军进入敌境也。十家注多以先夺其所爱,释‘先其所爱’,大误!‘其’指敌使;敌使所爱者为何,须酌如其意而先施之以结其欢心;此之谓‘先其所爱’。‘之’,亦指敌使;‘期’,谓要约;非谓军期;敌使既已倾心于我,则当密与要约条件,令其回国进行;此之谓‘微与之期’。‘墨’字,十家注均以绳墨、规矩、法度释之,亦误。按‘墨’当读‘默’,二字音同义通;《汉书·窦婴传》‘婴墨墨不得志’;借‘墨’为‘默’可证。‘践’,犹持也,守也。‘随’,犹因也,应也。‘践墨随敌,以决战事’者,谓当我与敌佯为讲和之际,我宜保持沉默,因应敌情,以求突然决战,一举而胜也。”

    基博按:此所谓“顺佯敌之意”,陈氏之说是也。惟“开阖”,不必指关门启闭;“入”者,我之入;“敌人开阖,必亟入之”者;谓敌人和战之计未定而不我虞,有隙可乘,我先发制人而亟入之;“先其所爱,微与之期,践墨随敌,以决战事”四句,乃所以申上文“敌人开阖,必亟入之”之意,而明其所以;如和平者,英、美之所爱也;而日人则先之以虚与委蛇,若即若离;野村、来栖,和平之使者连翩;近卫、东条,手书之殷勤不已;而英、美亦不利太平洋之有战事,未欲遽决裂也;平地一声雷,而日本攻其无备以先发制人,英、美太平洋上之珍珠港、菲律宾、马来亚半岛,卒被空袭;英、美人瞠目相视,猝不知措手,而军舰毁,香港陷矣!此之谓“敌人开阖,必亟入之”;此之谓“先其所爱,微与之期;践墨随敌,以决战事”;盖“先其所爱,微与之期”,此所以“敌人开阖”;而“践墨随敌,以决战事”,所以为“亟入”也。

    是故始如处女,敌人开户;后如脱兔,敌不及拒。

    (训义)曹操曰:“处女,示弱;脱兔,往疾也。”杜牧曰:“言敌人初时,谓我无所能为,如处女之弱;我因急去攻之,险疾迅速,如兔之脱走,不可捍拒也。”张预曰:“守则如处女之弱,令敌懈怠,是以启隙;攻则犹脱兔之疾,乘敌仓卒,是以莫御。”

    右第三节,论九地之变,屈伸之利;人情之理,交错而综言之。

    基博按:“九地之变,屈伸之利”一事,“人情之理”又一事。就全篇言:第一节论“九地之变,屈伸之利”。第二节论“人情之理”。而此节则错综以为说;而以“九地之变,屈伸之利,人情之理,不可不察也”起句,关锁上文,筦领下文,九形之变在地,屈伸之利在我;九地之变有定,屈伸之利何常。第一节称“散地则无战,轻地则无止,争地则无攻,交地则无绝,衢地则合交,重地则掠,圮地则行,围地则谋,死地则战”;此云“散地吾将一其志,轻地吾将使之属,争地吾将趋其后,交地吾将谨其守,衢地吾将固其结,重地吾将继其食,圮地吾将进其涂,围地吾将塞其阙,死地吾将示之以不活”;皆随九地之变,而为屈伸者也。而总言以发凡曰:“为客之道,深则专,浅则散”;承上“为客之道,深入则专”,而重言以声明之。所谓“深则专”者,不仅指重地;凡绝地、围地、死地,皆所谓“深则专”也。所谓“浅则散”者,不仅指轻地;凡散地、交地、衢地,皆“浅则散”也。惟不察“人情之理”,则虽明乎九变之地,而无由屈伸以尽利。所谓“人情之理”者有二:一曰“兵之情主速,乘人之不及,由不虞之道,攻其所不戒也”;“是故始如处女,敌人开户;后如脱兔,敌不及拒”;此“人情之理”,“不可不察”之在于敌者也。一曰“兵之情,围则御”,“甚陷则不惧,无所往则固,深入则拘,不得已则斗,过则从”;“投之亡地然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此“人情之理”,“不可不察”之在于我者也。在于我者,当知“示之以不活”;在于敌者,尤贵“攻其所不戒”。而“人情之理”,所以神明“九地之变,屈伸之利”,而以尽其用者也。然《孙子》究极“九地之变,屈伸之利”,为当日战术言之也。而今地理政治学者力阐“海陆之权,屈伸之利”,为现代战略言之也。地理之知识,以用之政治及战略,是为地理政治学。从前社会学,有地理学派;而此派之在德国,影响政治最大者,有腊德瑞尔,其分析英帝国地理精义,妙诂纷纶。威廉二世读之而大感奋!至瑞典学者克杰伦,乃以为一学科,而有地理政治之名。二十年来,欧洲第一次大战以后,德陆军少将霍斯浩佛博士,遂为德国地理政治学之一代大师,组织地理政治学院于慕尼黑,罗致专家三千余人,根据世界地理以研究世界政治,出版地理政治刊物;而德国之国是定;希特勒遂据以决策世界第二次之政略战略矣!希特勒之得政也,无日不讨国人而申儆之,明耻教战,整齐其民人,部勒以兵法,而以为世界第二次大战之工具。战略之制定,则一以地理政治学之综合判断为衡;而以为“此一役也,将为陆权与海权胜负之所由分;而德则陆权之国也。海权陵驾陆权之时期已逝,而马亨海军大将之理论,将不适于现代战争之技术。”而究其实,则何如耶?世界文化之地理进展,由草原之游牧,而河流之农耕,而内海之商业劫掠,而大洋之工业殖民。英国则承西班牙、葡萄牙、荷兰之海洋霸权,而与之代兴。纳尔逊歼拿破仑之海军,而海权以巩固;迄于世界第二次大战之前夕,英国为海王之国,为海权国之标准代表!英帝国之版图,大于不列颠一百倍,而以不列颠为首脑,以印度为心脏,右拥加拿大,左抵澳大利,而以直布罗陀、马尔他、埃及、苏彝士、亚丁、南波斯、锡兰、新加坡、香港诸据点,为经络之连结;而其毗邻据点之内地,一以为保护据点之用,一以接受据点商品之输入,卧榻之下,亦或容他人酣睡,而不能不隶英帝国之势力范围,巨舰炮垒,控险以守;良将精卒,陈利兵而谁何!此海权国之轮廓也。夫海权国之所以维护其帝国者,在控制海洋;而所以控之制海洋者,在控制海洋之据点。据点者,仅弱小国之突出点耳;岂敢有贰心于英!其他列强,如有异图,只能从海上来;而海上,则海权国之所控制;于是海权国之帝国,安于磐石!试观英国之海军建军及其各据点设防,岂不然乎!盖不列颠以蕞尔岛国,而缔造庞大之帝国以维护之,不得不用最经济之方法也!然则德之陆权国,将何道以操胜算乎?德之地理学者乔黑尔,厥为大空间国之先知!其说以为资源、原料,可以求之于人;技术、机械,可以求之于人;惟民族之生存空间,不能求之于人;占领别人之土地,岂即自己之生存空间!此为最固定之一因素。社会现象中最固定之因素,最足以发挥力量也!假如设想德国在冰岛之上,则德国虽有八千万人口,苟非向海发展,抑亦何路可走!然而不然!德国在中欧,德国在地理上为中间国。以俾斯麦与威廉二世比,则俾斯麦为知政治地理者也;然所知者德国地理;仅缔造德意志帝国,而大业以终!彼意念中无日耳曼帝国,抑亦不能想像世界新秩序之可以日耳曼帝国为东半球盟主也!威廉二世眼光四射,瞩全世界,但无深沉之思,而以中间国之德国人,欣慕海王之国;此所为大惑不解也!然德国第一次欧战之败,由于参谋长小毛奇,迂谨无大略,不知以世界地理,而策世界政治;习故蹈常以运用地方性之战略;而地方性之史梯芬计划,又不能行之以果!此固霍斯浩佛博士之所太息也!希特勒惩于前败而回顾俾斯麦。俾斯麦言:“我何须海军!如英国人欲登陆,我则以陆军聚而歼之耳!”希特勒之敦刻尔克一役,抑或忆俾斯麦之说也?戈林之所欲者,坦克、飞机、大炮。国社党之自觉而以成为陆权国;而希特勒为陆权国之元首。希特勒亦回顾威廉二世,而方法则与威廉二世异。彼不欣慕海王之国以扩建海军,而缘陆路以陆、空大军攻袭海权国连结经络之据点,而掩有之;则海权之帝国虽庞大乎;而以神经失其连系,痿痺不能动矣!此日本之所以攻占新加坡;德国陷苏联之塞港、诺港,而以企图占领亚力山大港也。使海权国海上之据点,而为轴心所掩有;斯可以封锁地中海与印度洋,而逼英国以入大西洋,遁荒加拿大以苟延残喘!而于是海王国之英,扼守海上据点,维护帝国之经济办法,遂为帝国之弱点,而予轴心以攻瑕;据点毗邻之弱小国土,虽无虞于侵袭,而不足为掩护;以希特勒之自陆攻而不为海战也。然则希特勒者,盖兼综威廉二世之世界眼光,俾斯麦之地理认识,而自出心裁,以制陆权国之战略者也!然德国之所以张陆权者,抑亦坚持其不可拔之海权。不列颠三岛以封塞德国出海飘洋之门户,而为称雄海上之理想国。威廉二世尝欲以问英国之鼎,而希特勒则直以为不可能,张陆权以消海权,从陆上进攻以制英帝国之死命,而截取苏彝士运河,攻占近东及中东。一标准之陆权国,必并吞八荒以奄有大陆,打成一片;而旧式之海权,只以控制海洋,扼要害之处,置兵以守,星罗棋布以维护帝国。海权势分而力散;陆权力聚而势雄。陆权国则厚集其力以攻海权国之备多而力分。近东如为希特勒所有;则英帝国之腰脊断,而不能以自举,三岛局促,无能为也已!信如希特勒所言,“海权陵驾陆权之时代已逝”;而在今日,建立坚强之陆上阵地,掌握深广之后方陆地,又为决胜之条件。日本登陆战术之成功,曾不足以难其说;盖以日本之登陆成功,实因希特勒之陆权大张;海王之国,有事于西,奔命不遑,而无力分兵以东顾也!日本之田中奏章,抑亦陆权之战略。而或者以为日本海权国;其实不然!日本之地理,虽如亚洲之英国;然日本则为陆权国!日本海军瞠乎英、美之后;不过以为陆军之辅,而为之前哨,为之护航,开路登陆而已;其作用在大陆。田中之中心政策,为大陆政策;此日本之国策也。日本之战略,为陆权国之战略;而不借海军以缔造帝国,维护帝国。日本之登陆于朝鲜也,盖欲蚕食中国,延伸以至新加坡也。泱泱大陆,取之而置兵以守焉,自古以为难!然而以攻取论,海权国在海洋上,登陆不易;而陆权国壤土相接,只一举手一投足之劳,可以推锋而前。而以置守论,则有大空军与机械化之快速部队,可据点缘线以控制面;而大空军与机械化部队之建设,以比大海军为费省而力猛,进攻退守,事半功倍。现代化之军备,厥为海权陆权势力消长之区。昔日广袤之大陆,不易统治;而海洋则易于征服。今日则控制大陆,易于征服海洋;军事技术之改进,利于陆权;谭地理政治者,不可不察也!于是陆权国内线作战以占优势;而欧洲第二战场开辟之不易,不惟海权国虞外线作战之不利,而海军一旦失其所据,抑亦无用武之地!海权国外线作战,增援难而声势不接;内线作战则反是,声势接而供应不难;此陆权所以骤胜,一也。海权国备多而力分;陆权国节短而势险,以众击寡,实以我专敌分;二也。然则海权国将何道而以转败为胜耶?曰:海权国欲转败为胜,其战略必以海用陆,而其道有二:第一,得陆权国以为内线作战,而海权国自以外线供应。陆权国遇陆权国,而后势足以相持。苏联觅海口而不得;中国虽有海口,而海权国之势力倒灌,门户洞开;中、苏之为陆权国,抑亦不得不然;而克以建立坚强之陆上阵地,掌握深广之后方陆地,岂不泱泱乎大空间国也哉!所以持久之大战日酣,在中、苏两战场也!日顿兵于中国,德挫锐于苏联,欲罢不能,情见势绌;世界大势,泱于中、苏;中、苏再接再厉以与德、日肉搏,亘月历岁,而势未堕。欲败德日,惟有陆战;海权国虽劳师以袭远,而攻之不得!欲败德,莫如增援苏联。欲攻日,必先增援中国。而海权国之战略,莫如外线供应,内线作战。海权国悉力以保持海上供应线,绰有余裕;而外线作战,声援不接,徒以堕军实而长寇仇;莫如供应陆权国以使之内线作战;分工合作,不劳事集。海权国一心并力以事制造运输,而不为外线作战之无谓消耗。陆权国得丰厚之军需供应,而运用大空间,动员大人口,反守为攻,以承德日之再衰三竭。德、日师老于中、苏,而财殚于英、美,旷日持久,何以济乎?其次,海权国如欲作战,必厚集其力,单刀直入以捣陆权国之心腹,而攻其本土;毋再分兵以株守一隅!在今日,海权国要塞尽失,尚有何地必置兵以守!而失地之规复,在以陆地为根据之同盟大战略中,视各地之人自为战为易!苟能败德、日以一蹶不振,则失地不收而自复!如欲败德、日,莫如集中兵力,反守为攻以直捣其国。希特勒向不虞人之攻,亦以自号于国人;而分兵四出,以为人为我攻,而后不暇以攻我。今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引兵长驱以入其国;则希特勒必仓皇引兵以自返救;安暇占人之土地;而亦以失信于其国,人心惶扰,而希特勒亦必无措!则是以陆权国之战略,而海权国反用之!日本自明治维新以来,无战不胜;亦攻人而不虞人攻;穷兵黩武以求所大欲,劳师以袭远;一旦兵临三岛,而承师老财匮之余,亦必无以善后!此则海陆之权,屈伸之利,《孙子》之所未言,而地理政治学者之所欲究明也;用为补义以殿于篇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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