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 灵儿吃醋

    小灵子对吴秋遇说：“秋遇哥哥，你看。白马就是被他给卖了。你去问他把马卖到哪去了。”

    孟五斤怕卖马的事说露了，忙说道：“劳烦你去帮我把兰英找回来，我好好劝劝她。可不能得罪了小灵子姑娘，要不然，咱们连饭都吃不上了。”

    孟五斤正坐着喝茶，听见动静，扭头问道：“你干什么，一惊一诈的。”

    孟五斤瞧了他一眼，挖苦道：“肚子饿了？找你徒弟说去呀。在这里唠叨有什么用？”

    孟五斤和老叫花子仍在为桌上的半条鱼拼抢，甚至都站了起来。

    小灵子急忙走过去看她，开口问道：“孟姐姐，你怎么了？”

    吴秋遇缓缓说道：“没有什么恶重之疾。只是气虚血亏，虚弱无力，偶尔昏厥怕是有的，需要好好休息，还得进补用药。我给你开个方子吧。”

    吴秋遇只看着小灵子，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

    孟兰英欠起身子看了看，本打算留神听听他们说什么，怎奈离得远，他们声音又小，只得静静躺好，看着房顶想事情。

    吴秋遇并没有回头，他望了望兰英的脸色，点头道：“可以确定。”

    老叫花子说：“这不是懒不懒的事。那丫头正在气头上，我可不去触那个霉头。”

    小灵子拉着吴秋遇到对门房里，质问道：“秋遇哥哥，你跟我说实话，她到底有病没病？”

    老叫花子看了他一眼，虽然不太情愿，可为了吃饭，还是嘟囔着出门去了。

    孟五斤探头看了看，笑着点了点头。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捏着下巴想了一会，又四下望了望，见周围无人注意，便悄悄向后院走去。

    小灵子一进门就轻声喊道：“孟姐姐，我把大夫给你请来了。”

    老叫花子说：“在院子里呢。你出去那么长时间没看见？”

    聂是非叫道：“嘿，我说卖马的，这马是你的吗？哪有让买主说价钱的道理？”

    吴秋遇陪着孟兰英在院中慢慢闲走。

    孟五斤一头雾水：“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闲坐了一会，小灵子忽然说道：“闷在这屋里，实在无聊。秋遇哥哥，咱们出去走走吧。”

    孟五斤自知银子就在怀中，一搜便露馅，这是赖不过去的。他一边赶紧想着主意，一边慢慢把银子掏出来，轻轻放到桌上。

    孟五斤拿着药方，看了半天，在那里犹豫。既有不敢，怕撞见侯财旺一伙；又有不甘，舍不得花钱。

    孟五斤悄悄溜到后院，找到马棚，把白马的缰绳解了，偷偷牵出来。

    没等他说完，小灵子已经急匆匆走出门去。

    孟兰英安慰道：“都是坏人可恨，早晚他们会得报应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也不要太伤心了。”

    第二天一早。

    吴秋遇刚要喊小灵子。小灵子正好开门出来，对伙计说：“我们去前面，你不用管了。”

    “秋遇哥哥，你说我闹？你信他们的，不信我？好，我走！”小灵子哼了一声，跑出门去。

    孟五斤见又有人过来，而且跟刚才那个人是一伙，开始有点紧张，问道：“你们是要买马吗？”

    吴秋遇、孟兰英、老叫花子都是一愣。孟兰英上前问道：“二叔，是真的吗？”

    小灵子示意他小点声，然后低声说道：“那个孟姑娘舍不得走，正在装病呢。”

    小灵子走上前，一把揪住孟五斤的胸襟。

    吴秋遇顾不得去追小灵子，急忙抱起孟兰英，送她回房间躺下，着手进行救治。

    她一叫“秋遇哥哥”（原来叫的是“秋遇公子”），吴秋遇稍是一愣，心想她一定是跟小灵子学的，随即说道：“你不用客气。每日坚持用药进补，多下地走动，很快就会好起来。”

    吴秋遇说：“我知道了。有什么事情，会和你商量的。”

    吴秋遇和孟兰英跟着老叫花子一起回来了。

    孟兰英坐在床沿，把鞋子穿了。她看了一眼吴秋遇，又把刚穿好的鞋脱了，轻轻放在地上，然后佯作虚弱地说道：“秋遇公子，你帮我穿鞋好吗？我怕弯腰的时候栽倒下去。”

    小灵子见他仍在闲扯，哼了一声，道：“快说，他在哪？”

    老叫花子说：“还不是因为你那个宝贝侄女。”

    兰英想了一下，看着孟五斤，点了点头。

    曾可以笑道：“你不用紧张，我是诚心想买。你说个价钱吧。”

    附近的伙计被惊动了，站在远处打量着老叫花子，大声喊道：“我说要饭的，你在这里嚷什么？出去出去！”

    孟五斤看了看面前这位公子，还算客气，心里踏实了些，说道：“我看公子是大富大贵之人，想必有好眼力。您看这匹马，多健壮，多干净。您要是真喜欢，您说个价，合适我就卖了。”

    兰英偷偷看了他一眼，小声道：“他那已经有人了。”

    吴秋遇见小灵子同意不再计较，这才放了心，跟着小灵子一起去给孟兰英看病。

    老叫花子早看见了，问道：“什么事，叫你这么高兴？”

    孟兰英躺回到枕头上，心里忐忑不安。小灵子见了，心中暗笑。

    老叫花子看了她一眼，没有作声，只顾挤进门里，去把罐子和碗放到桌上。

    孟兰英说：“嗯。我听你的。我在床上躺久了，有些憋闷。秋遇哥哥，你愿意陪我到院子里走走吗？”

    老叫花子站起来，在后面喊道：“哎，丫头！”见小灵子已经走了，开始摇头叹息。

    孟五斤警惕地看着他，叫道：“这当然是我的。你要买就买，问那么多干什么？”

    小灵子轻轻哼了一声：“哼，我就知道你舍不得。也好，只要她答应今天就渡河去了，咱们就不为难她。”

    孟五斤跑出来几次，见那几个人连价钱都没问就走了，暗骂大家不识货，心里也在盘算着，这匹马到底该卖多少钱。

    孟兰英听了，流泪说道：“二叔，我错怪你了。秋遇公子……”她眼巴巴地望着吴秋遇。

    小灵子说：“算了，就让你得意一回吧。伙计，就按他说的，快点上菜吧。”

    “二叔，你……”孟兰英气得说不出话来。

    孟五斤说：“啊，没什么事。那个，要不，你去问一下秋遇公子和小灵子，咱们中午吃什么？”

    孟五斤见他赖着不走，故意气他：“你这么懒，要饭都要不到热的。”

    孟兰英慢慢合上眼睛，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小灵子回头望了对面屋里的孟兰英一眼，终于忍不住又对吴秋遇说了一遍：“我还是劝你离她远一些。她可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老叫花子暗骂自己多嘴，平白惹出这活儿来，只得无奈地接过罐子和碗，不情愿地去洗了。

    兰英眼前一亮，似是露出一丝惊喜，但很快又消失了，喃喃道：“可是，咱们明天就要走了。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到。”

    吴秋遇只听出她是在夸赞自己，便说道：“都是我师父教的，可惜我还学得不好。”

    小灵子怒道：“你装什么糊涂？把我们的马弄哪儿去了？”

    小灵子一愣，马上想到了那匹白马，急忙跑到后院去看。果然，白马已经不在了。问了伙计，知道是孟五斤把马牵走了，没再牵回来。

    孟五斤先去探头往外望了望，又把门关了，才回来低声问道：“你跟二叔说，是不是喜欢上那个小子了？”

    曾可以吩咐一个随从：“你去跟上他，看看他住在哪里，跟什么人在一起。一会到福星茶楼找我。”那随从领命去了。

    曾可以带着另外一个随从向福星茶楼走去。

    孟兰英回到房里，气哼哼坐了，见孟五斤跟来，埋怨道：“二叔，你跟他抢什么，丢不丢人？”

    孟五斤说：“你说谁？那个小丫头？小灵子她就还是个孩子，男欢女爱的事，她哪懂啊？”

    这时候，老叫花子把药罐子和碗洗刷干净，嘟嘟囔囔走回来。刚到门口，忽见小灵子从里面出来，把他吓了一跳，险些把碗掉在地上。幸亏他反应及时，牢牢抱在怀里，口中埋怨道：“丫头，你干什么？这要是摔了，可不赖我啊。”

    小灵子问道：“秋遇哥哥，孟姑娘的病严重吗？多久能好？”

    老叫花子说：“她跟傻小子在一起开心，就有人不开心。怎么回事你不明白么？”

    还没等吴秋遇开口。孟五斤抢先说道：“秋遇公子，你听我说，白马的事我真的不知道。”

    孟兰英点了点头，叫了一声“秋遇公子”。吴秋遇刚要回头答话，硬是被小灵子推出了门。

    “我已经说了，你的赏呢？”老叫花子站起来叫喊。见小灵子没理睬，他嘟囔道：“说话不算话！”

    小灵子回到房间，不见吴秋遇，就连刚才卧病在床的孟兰英也不在房间里。她又到另外两个房间去看，也都空无一人，不由得心中纳闷。

    此时，孟五斤急匆匆走进门来，嘴里喊着：“兰英啊，你怎么了？”

    小灵子走出几步，慢慢停了下来。她向院中望了一眼，转身又往回走。进到自己的房间，坐下来，倒了一杯水喝了，闷坐着，心中不爽。

    小灵子忽然笑道：“不过这次活该她倒霉。她不知道你也是半个大夫。哈哈，秋遇哥哥，你去给她看，当场给她拆穿了，看她脸往哪儿搁。”

    孟兰英说：“我从小落下这气虚血亏的病根，母亲又去世得早，爹爹把我一手带大不容易，也没有余钱给我根治这个病。如今长大了，也有人上门提亲，我都是不愿意的，可爹爹非要劝我赶紧嫁了。后来他们听说我有这个毛病，就都反悔了。爹爹怕我这样病着嫁不出去，东拼西凑，也要给我治好这病。这才让二叔带着我出门找堪用的大夫。”

    孟兰英也不好再上前纠缠，只得笑笑说道：“谢谢你，秋遇哥哥。”

    老叫花子躺了一会，猛然坐起来。

    那伙计半信半疑。吴秋遇从房里出来，解围道：“我们是一起的。”伙计连忙赔笑道：“哦，原来是这样。误会误会。请问客官，晚饭你们是在房里吃，还是去前面点菜？”

    小灵子从掌柜的那里知道，楼烦镇有个关帝庙，很热闹，值得一去，便高高兴兴地回来找吴秋遇，要去那里逛逛。

    兰英说：“我浑身无力，很是虚弱。”

    孟五斤临出门嘱咐道：“兰英啊，你好好歇着吧。今天咱们走不了了。”

    他转身对聂是非说道：“聂先生，你把马牵回去，先去安排明天的事。我稍后就回。”聂是非点头应了，牵着白马走了，自去安排明天的事。

    吴秋遇急忙给孟兰英推拿，口中对小灵子埋怨道：“灵儿，你不要闹了。”

    孟五斤见有人来买马，便又从角落里出来，招呼道：“您要买马？”

    老叫花子慢条斯理坐下来，说道：“看是看见了。我在想，应该不应该告诉你？”

    孟兰英就势把吴秋遇抱住，久久不愿松开。

    吴秋遇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嗯，他们不会有好下场。当时我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就遇见了小灵子，她帮我去闹，好好整治了那帮坏人一回，替师父出了气。”

    曾可以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说道：“他们卖马，咱们就去买马，过去的事先不提。先看看卖马的是谁，待会我自有道理。”

    小灵子又到吴秋遇房里闲聊。

    孟五斤抵赖道：“没有的事，她诬赖好人！”

    吴秋遇看了兰英一眼，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吴秋遇看着兰英，犹豫了一下，见姑娘正恳切地望着他，急忙转过脸去，说道：“我是个孤儿，从小在寺庙长大。后来下山受了伤，被我师父带回去救治。师父对我很好，教我武功，教我认穴用药。后来师父带我下山，好心去给人看病，却被坏人暗中下了毒。都怪我太贪玩，没有好好跟师父学，惹了祸，还不能救师父……”说着说着，他又伤心起来。

    吴秋遇坐到桌边，思考着药方。一会，有伙计送来了纸笔。竟是老叫花子看清了形势，提前在门口招呼的。吴秋遇很快写好了药方，看了看在场的众人，把药方交给了孟五斤。

    孟五斤吓了一跳，急忙把银子收起来，揣进怀里，支吾道：“什么马？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怎么了？”

    很快，一桌饭菜送上来。五个人都是饿了，顾不得再闲扯，各自闷头吃起来。老叫花子和孟五斤看到好菜，偶尔相互争抢。唯有孟兰英作淑女状，端正坐着，小口咀嚼。

    曾可以见卖马的竟是这样一个人，周围并没有吴秋遇和小灵子的身影，心中纳闷，便迈步朝这边走来。聂是非和另一个随从也跟了过来。

    孟五斤急忙把门关了，坐到桌边，从怀里掏出银子，仔细地把玩起来。

    小灵子说：“错不了的。我刚才去后面看过了，白马已经不在了。”

    孟五斤一进门，见老叫花子在屋里，急忙收了笑容。

    吴秋遇想到了小灵子，有心回绝，可转念又一想，反正就在院子里，待会小灵子问完掌柜的回来，在院子里就能找到他，先陪孟姑娘出去走走也无妨，便点头应了，扶着孟兰英从门里出来，往院中走去。

    聂是非小声说：“公子，要不要多叫几个人来？”

    伙计不禁多看了老叫花子两眼。老叫花子叫道：“你看什么，还不快吩咐厨子做菜去？”伙计摇着头走了，小声嘀咕道：“这叫花子交什么好运了？”

    吴秋遇扭过脸去，叹息道：“我师父被坏人害死了。”

    孟五斤一听是这个事，放下心来，问道：“他们在哪？”

    孟兰英深情地望着吴秋遇，低声道：“秋遇公子，多谢你。”

    孟兰英轻轻抬起一只胳膊，说：“好，那你扶我起来。”

    老叫花子不想搀和这事，走到床边，自去坐了。

    孟兰英轻轻把手摸到了吴秋遇的手上：“秋遇哥哥，能跟我说说你的事吗？”

    小灵子听到动静，出来观看，正听到孟五斤说了一句：“想不到那匹马那么值钱。”

    “去就去。”老叫花子满不在乎。他走到门口，开门出去，站在门外大声喊道：“什么时候吃饭哪？饿死人啦。”

    小灵子指着孟五斤，对吴秋遇说：“秋遇哥哥，他把咱们的白马偷去卖了！”

    曾可以和聂是非带着两个随从正好路过。

    “小灵子，你……”孟兰英伤心地哭着，一激动，竟然昏厥过去。

    吴秋遇站起来，说：“好。”

    曾可以摸了摸白马，自语道：“想不到，缘分都着落在你身上。”

    吴秋遇走到床边，问兰英：“姑娘有何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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