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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十·論又二(史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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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漢高帝

    其一

    取天下者,在得其大勢,不在戰守之勝敗得失也。如奕者然,妙處不過數著,全局在我,而小小利鈍不計焉。項羽殺義帝,漢擊之;雖使楚破漢於睢水可也。項王怨黥布,漢得使隨何說降之;雖使楚擊破布可也。此楚讓漢妙著也。漢王不得王關中,封於蜀,燒所過棧道,以齊王田榮反書遺項王,項王以此無西憂漢心;雖使楚奪漢關中可也。彭越反梁地,往來苦楚兵,絕其糧食;雖使楚擊破越可也。此漢自得妙著也。楚方自賀戰勝,而不知漢有天下之局,已定於此數著矣。

    妙著有數端焉:我與敵之所共,敵失之而我得之者,曰先著;我發之於此,而敵不得備之於彼者,曰警著;敵備之於此,而我引之於彼,使不得至此者,曰松著;我與敵俱不得與,傍出而中起之,敵所不利,即為我所利者,曰應著;我不求勝,而不可敗,而卒以此取勝者,曰穩著。取天下之勢,不越此數端而已。

    又

    帝王初興,其智勇盡取之臣下,又皆其故等夷,必有一種意外舉措,先制其命、奪其魄,使不敢動,而後能為吾用。高祖至修武,自稱漢使者,入張耳、韓信壁而奪之軍。至定陶,馳入韓信壁奪其軍。此時已弄信於掌股之上矣。駕馭籠蓋,寓於玩戲之中,足以逆折其邪萌,而消之於未然。韓信不入蒯通之說而不反,非不欲反也,知其反之無能為也。知反之無能為,而又負反名,信豈肯為之乎?善乎信之言曰:「陛下不善將兵,而善將將。」此心服之言也。高祖自謂不如留侯、蕭何、韓信,而又曰:「此三人皆人傑也,吾能用之,此吾所以取天下。」二語殊占地步,非謙遜歸功臣下之言,正自明其能驅策智勇,出三人上耳。

    封王子弟,至吳王濞,撫之曰:「漢後五十年,東南有反者,豈若耶?」屬呂后後事曰:「安劉氏者必勃也。」此從何處看出?悍王、驕后,當亦骨驚。文帝勞軍至灞上,曰:「如兒戲耳。」則二將伎倆,已落其胸中、眼中久矣。帝王識量與臣下不同,屈策屈力,豈待其反而後制之哉?

    又

    高帝終不以戚姬故廢嫡立愛,明知有人彘之虐、諸呂之禍,而聽後人為之。所不肯作法於涼,不獨開國遠慮,亦自是丈夫氣。然呂雉老狐,不得用武帝處鉤弋夫人法處之,為千古恨耳。

    高帝病,呂后問:「百歲後蕭相國死,誰可代之?」次曹參,次王陵,次陳平,次周勃。此數人者,呂后瞑目屈指中數之熟矣。窮究到底,正觀其用人次第分數何如。其意不在劉氏,而觀其何以備呂氏也。不待其詞之畢,而帝已見其肺肝矣。問至周勃,漢之人數已窮,而復問其次,尤為狠毒。上亦寒心,而曰:「此後亦非而所知也。」一語恨甚。此時發付,隻得如此。然上亦知呂后之老、諸呂之庸,而平、勃諸人辦之有餘。知平、勃諸人之足以辦諸呂,又何必除一呂后,以為開國綱常之累哉?上之言曰:「王陵可,然陵少戇,陳平可以助之。陳平智有餘,然難以獨任,周勃重厚少文,然安劉氏者必勃也。」其一片苦心,如醫之量藥,剛柔佐使,毫厘不差。而低欿顧步,長慮深思,尤於「然安劉氏者必勃也」一「然」字中見之。處分如此,則帝亦何有於諸呂也?

    蘇軾謂「不去呂后,為惠帝計。如家有主母,而豪奴悍僕不敢與弱子抗。」當時韓、彭已死,其將以蕭、曹、平、勃為豪奴悍僕乎?似亦不倫之甚矣。且自蕭、曹、平、勃輩而下,其能為豪且悍者誰也?漢之不必除呂后,正以有平、勃輩在耳。他日呂后欲王諸呂,問於平、勃,平、勃順旨,蓋諸呂伎倆業已看定算定,知他日之必能制其命,時不可爭,不得不為此養晦行巽之道,以為所欲為耳。然其際亦危矣!

    蕭相國

    蕭相國,樸忠人也。明於國家大計,而智不暇及身。守關中,上使使勞苦丞相,賴鮑生言遣子弟之軍而悟;使使益封,置衛衛之,賴召平言出家財佐軍而悟;上擊黥布,使使問「相國何為」,益逼矣,賴客教以買田地自汙而悟;至上且喜,令其自謝民,乃為民請苑,自媚於民,益犯上所忌,又若與其買田自汙之計相反者,所以上一旦係之不疑。王衛尉之說,猶未能使上釋然。雖使使出相國,帝猶不懌。相國徒跣謝,上曰:「我不許,我不過為桀、紂主,而相國為賢相。」明其德歸己而過歸君,其忌尚在也。而相國猶若不知,稍知自為者若是乎?其得免者幸矣。故曰蕭相國樸忠人也。若曹參則藏身甚妙,然術彌工而心彌苦矣。

    留侯

    留侯一生作用,著著在事外,步步在人先。其學問操放,全在用人。立韓後則用項梁;謝羽鴻門則用項伯,用樊噲;欲楚之勿西憂漢則用田榮反書;捐關東以破楚,則用黥布,用彭越,用韓信;定太子則用四皓;而其大者,在全用沛公。故子房用漢,非為漢用者也。

    為韓報仇,是其用漢主意。博浪之椎,非輕於一試也,以為如是而可以報韓仇,則亦不必用漢。用漢非得已也。不得已而用漢,又肯使漢得以功臣待之乎?故為韓報仇,子房自道出,非漢君臣能知之也。曷為欲使漢知其為韓報仇也?恐漢得以功臣待之也。漢不得以功臣待之,而後可免於何之囚、參之醉、平之汙、信、越之族。子房於此不無戒心矣。故曰:非得已也。使為韓報仇一語,子房不自道出,豈惟漢君臣不知,即司馬遷亦不得而知之也。

    陸賈

    陸賈,蓋子房之流,英雄有道術,而姑以辨士自晦者也。賈以客從高祖定天下。凡漢定天下之事,若何之守,參與勃之戰,良、平之智,信、越之勇,賈皆無聞焉。及漢有天下,可以無所用賈矣,賈乃起而有為。其一說尉佗,為漢服遠人;其一奏《新語》,為漢開文治;而其大者,乃在聯將相之交,用平、勃以誅諸呂,為漢克復舊物,功在社稷。察其動靜顯藏,蓋諸臣圖功食報之終,乃為賈奮身揆策之始。意不能無所為,而又不欲為諸臣之所已為。其有所不為也,不獨養其純氣,留其全力,以標其獨能而已;抑亦置其身於諸功臣之外,使漢不得有所加,以預為自全之地。而其起而有為也,則事必擇其大,時必待其可,功必度其成。諸功臣身名俱亨,策力兩窮,而徐以一辨士收之。則陸生之所以為陸生者,皆不在漢有天下之前也。

    天下已定,女主臨朝,欲王諸呂,畏諸大臣有口者。陸生自度不能爭之,乃病免家居。使陸生而與之爭,則其為陸生也,亦淺矣。買田分金,飲食歌舞,藏身袖手於樂生娛老之中,而誅呂安劉始末,業有全局於胸中矣。當其時,非惟呂氏之人不知,即劉氏之人亦不知也。能使呂氏與劉氏之人浮沒其中而不知,然後可以惟吾所為而莫之礙。當其時,智如陳平,燕居深念,計無所出;而不知深心妙用,陸生之部署久矣。

    善哉乎,「將相和調則權不分」,千古謀國名言!身為侯鯖,不出杯杓筐篚之內,而已默制諸呂之命。布局寬而當機緊,用力輕而取道捷,功歸平、勃,而仍以辨士自了,有功臣之實,而始終於辨士之名。其薄於食其報者,正厚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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