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陆久出关

    碧霄慵慵懒懒地靠在椅背上，幽幽一叹道：“唉……都六千万年了，九哥从未闭关这么长时间过，怎么还不出关啊？急死我了……”

    坐定之后，陆久摆摆手示意云中子也坐下，而后眯起眼细细审视自己座下这位大弟子一番，忽然出言道：“云中子，为师观你英华内敛，浑身不露半点法力波动，应是修为精进，超越了空明境界。听说你领悟了元始天尊的力量之道，是这样吗？”

    陆久摇头叹息一声，心下为红云老祖默哀不已。果不其然……不多时，里间便传出了嘈杂的声响——有酒杯跌落的叮当声，有酒坛倾倒的水声，有姜甄的呵斥声，有红云老祖的告饶声……

    随着盘古真身所蕴含的生机流失，油光发亮的肌肉渐渐变得黯淡，呈现灰败之色。金乌玉兔轮换交替无数次，身躯为山石，毛发化林木，又是一座万丈巍峨高山，矗立东皇钟世界之中的不周山。

    临空一个翻身，云中子轻盈地落到地上，面上带着浓浓的敬意躬身道：“老师神通无敌，弟子拜服。”

    最后一根头发化为青松，枝叶伸展，如同一伞华盖遮于陆久顶门，青山绿水不复往日那般死气沉沉，处处生气盎然。

    云中子躬身应一声，右手握拳提于腰侧蓄力，周身如同潜藏深渊之下的气势陡然爆发开来，月白道袍无风自动，青袍下摆狂舞猎猎作响。拳劲引而不发之时，便已先声夺人。

    “是吗？”陆久唇角稍稍掀起一丝弧度。

    一身青衫磊落，神清气爽，陆久踏上了与落日岛一水之隔的朝阳道，来到出云宫前。出云宫乃是红云老祖采集祥云炼制，通体纯白，全然寻不见一点瑕疵。

    这份忧愁并非来自逝去的通天教主，六千万年的漫长岁月，足够冲淡心中任何哀伤，唯有分离之苦，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沉淀下来，越积越浓。

    出云宫中异常清净，与陆久的妖皇宫相差仿佛。来到三十三天外过后，陆久打发了随身童子红袖和默言回了蓬莱岛，偌大落日岛只有陆久和万圣公主、琼霄、碧霄三女居住；而出云宫中，除了红云老祖和夫人姜甄之外，再无一个外人。

    陆久淡淡一笑道：“你的父母正情真意切，你侬我侬，我们先不要去打扰他们。找一处清净所在吧，为师有事与你说。”

    ※※※

    似乎沉浸在云中子领悟力量之道的意境之中，陆久回味许久过后，轻轻挪开缠绕在身的粉臂玉腿，起身轻笑道：“你们都累了，好生躺着休息半日，我去大哥那儿看看。”

    云中子起身拱手答道：“回禀老师，确是如此。”

    “无须多礼。”陆久轻轻一拂袖示意云中子免礼。姜甄皱了皱柳眉，丝毫不在乎儿子的问礼，改“走”为“跑”，匆匆自云中子身旁闪入门内。

    琼霄微微仰首看着陆久道：“红云大哥受了重伤，云中子放心不下，就去了出云宫中陪着。”

    琼霄吃痛之下低唤一声，柳眉轻颦。

    陆久此刻欲念大盛，化身为大灰狼，又岂会容许小白兔从嘴边溜走？左臂紧紧束缚着碧霄，右手袍袖一拂掩上房门，大笑着扑向万圣公主和琼宵两女道：“今天一个都不准离开。”

    “咦？”即便早有准备，可是感受到迫体而来的拳劲，陆久仍然免不了心生惊讶，眸中精光一闪，喃喃道：“果真是纯粹力量属性的法力，他真的领悟了力量之道。”

    万圣公主凤眸现出狡黠之色，故作哀叹一声道：“这可如何是好？要是急坏了九哥的‘好宝贝’，只怕九哥出关以后真的要急死了。”

    云中子恭声答道：“弟子不敢欺瞒老师，正是如此。”

    “呵呵……”陆久轻笑出声，面上不露声色，心下却是偷偷抹了一把冷汗。云中子这一拳非同小可，如果不是东皇钟世界大圆满，得以借用其力，还真不能轻轻松松接下来。

    “好！好得很！”一点笑意自唇角生出，涟漪一般荡漾开来，单手朝云中子摆了摆，悠然道：“你无须多礼，坐下说话即可。”

    “九哥，你闭关了有所不知。如今云中子实力大进，女娲娘娘有言，他已经突破空明的极限，进入了全新的境界。”

    一直以来，对于陆久这位“三叔”，姜甄从来都怀着敬畏和感激的复杂情感。姜甄出身青丘山狐族，份属妖族一员，对于亿万妖族之皇陆久自然是敬畏有加；同时，陆久还是姜甄的儿子云中子的老师，并将他教导为名震三界的强者，自然又生出由衷的感激来。

    碧霄靠在陆久胸前，察觉到他渐渐粗重的呼吸，惊呼一声便要脱出怀抱。

    山风吹得青袍猎猎作响，恍若欲行乘风归去，陆久垂首俯视四方，将整个一手缔造的整个世界收入眼底，深邃的双眸中充盈着欣喜之意。

    远远望去，只见一尊巨人顶天立地，仿佛脚踏若隐若现的太极图案。阴阳二气徐徐旋动，盘古真身生机弥散的速度陡增百倍不止。

    妖皇宫后竹林中，琼宵、碧霄和万圣公主三女围坐在小圆桌旁，侧耳倾听着竹林婆娑之声，三张迥异的如玉娇颜，各自带着浓浓的忧愁。

    拳掌相交，陆久连身体都不曾有半点晃动，就硬生生接下了云中子的拳劲。稍稍法力一推，云中子只觉得一股大力涌来，身不由己地倒飞而回，心下暗道：“好强悍的法力，就像是崇山峻岭一样无法撼动。便是当年向父亲讨教时，也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六千万年岁月，看来不单只有我进不了，老师同样没有白过。”

    陆久缓缓站起身来，猛然一阵头晕目眩。无数年持续不断地使用时间能力，纵然只是低端的时间加速，也几乎耗尽了他的心神。虚弱地立在“不周山”巅青松之下，调息恢复自己的状态。

    “呵呵，好好好，看九哥教训她们。”陆久宠极了这么多年来依然是一副小孩子脾性的碧霄，搂着她皱眉望向琼宵和万圣公主，故作嗔怒道：“你们两个好大胆，竟敢取笑本皇的爱妃，还不从实招来！”

    言罢，陆久放声大笑离去。万圣公主、琼霄和碧霄三女听得陆久带着戏谑和得意的笑声，个个羞不可抑，或轻啐一口，或含羞掩面，或娇嗔不依。

    “九哥！”碧霄惊喜地一声欢呼，飞身投入陆久怀中，扭动着身子撒娇道：“九哥，你怎么才回来。都怪你，害我被她们两个取笑。”

    “红云大哥受伤了？谁能伤得了他？！休养了三百万年还没有痊愈？！”陆久的声音惊讶中带着愤怒，皱眉犹疑道：“莫非是太上老君那条老狗伤好了？”

    静静回味多时，陆久掐指计算年月，少时摇了摇头，哑然失笑道：“没想到有混元河洛大阵镇压，而且仅仅不过弥散生机，就已经耗去六千万亿年岁月。那当年盘古开天辟地之后，又过了多少年才诞生第一个生灵？”

    琼宵和万圣公主两女笑得花枝乱颤，胸前的丰|满直晃得陆久眼晕。碧霄也软软地靠在陆久胸前，咯咯直笑。

    顿了顿，神情肃然继续道：“观你一举一动，举手投足之间皆浑然天成，显是修为大有进益，为师心下甚慰。可是，你却还看不破此等小事，是何道理？这般心性，如何能窥得无上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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