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初番外 我也……一直很喜欢你。

;下一秒，她也直接愣住了。

    窗外竟然是一片茫茫的白雾。

    蔡佳怡咬咬唇，说：“好。”

    犹豫了会儿，她拿着手中的《小王子》站起来，脚步迟疑地走出了寝室。

    “妈妈，现在你已经比之前进步很多啦，只有手指不太灵活，医生也说了，康复这个事情急不来的，我知道你想早点好起来，可也不用勉强自己做这些……”

    静了几秒，沈念初才说：“进来吧。”

    保姆重复道，“我说了我来削，可太太非要她自己来削，我就走开去上了个厕所，没想到……”

    蔡佳怡忍不住笑了，“喂，干嘛叫这么多下啊。”

    沈瑞走了过来，单手推着一个什么东西，外面罩着个精致的防尘袋，上面还印着某个大牌箱包的ogo。

    正因为了解自己，所以她知道，除非沈念初自己从这个牛角尖里转身出来，否则，没有人能劝得了她回头。

    自从她知道陈嘉鱼和女儿那些纠缠的过去之后，就预料到，女儿可能再也无法真正的放下对方了。

    沈念初一愣，“什么？”

    阮秀莲突然猜测到了什么，抽了口气。

    她的眼眶泛着红，而这红里又藏着一丝倔强和固执。

    阮秀莲这才缩回了头，嘴里还在嘀咕着，“哎，这也太性急了吧……”

    “妈妈，你割到手了？”

    两个人腻乎了半天，终于准备开始做正事——整理两人带回的东西。

    “说过，同意了。”

    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整个宿舍楼空空荡荡，除了她，竟然连半个人影也见不到，更没有任何声音，陷入着一种奇异的寂静。

    “嗯，是很甜。”

    才说了三个字，蔡佳怡突然想起什么般，心口一震，神情也猛地一变，“糟了！”

    等她又吃了两块，一旁的手机传来微信消息。

    很快到了蔡佳怡住的楼下，陈嘉鱼让司机等一会儿，再给她打了个电话。

    但今天不行。

    宿舍的大门敞开着，外面依旧是一片白茫茫的雾气，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清。

    ……

    但，对两人来说，它的意义还是格外的不同。

    换做平时，他也就跟阮秀莲一道去看看了。

    突然，两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朵里。

    阮秀莲突然想起了什么。

    “还真是，太巧了啊……”

    是啊，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优秀的男孩子……

    对应航班剩下的行李箱已经寥寥无几，沈念初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行李箱，毕竟这个款式，真的很少见，便伸出手，将它从传送带上取了下来。

    “发生了什么？念初，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骆锦的语气更缓和了几分，轻声问着，“还是……突然哪儿不舒服？”

    “嗯。”

    而后，她便听到，两人的脚步毫无停留地经过了她的身边，再继续往前走去。

    “有时间多给爸爸妈妈打打电话。”

    他逆着光，青涩而帅气的模样，正如她记忆中最初的那一刻。

    眼见着陈嘉鱼和蔡佳怡越走越近，沈念初一个激灵，下意识地把脸转向了窗户的方向。

    轰鸣声中，飞机慢慢地升入高空。

    声音逐渐消失在楼梯拐角处。

    等了半晌，他没听到沈念初的任何回应，却也没有听到她离开的声音。

    不光是两人的颜值都足够高，还有眼神里的那种脉脉温情、站在一起的默契和谐……即使让旁观者来看，都能感受到两人对彼此的爱意，有如实质般的在空气里流动着。

    “谢谢。”两人一起说。

    ……

    沈念初的眸子微微睁大了，轻轻地呢喃：“实验高中？”

    刚说完，蔡佳怡便若有所悟，“该不会那个行李箱……”

    “嘻嘻，这都被你知道了。”

    沈念初从座位上站起身，看着沈瑞，轻声说：“爸爸，我走啦。”

    “这不是你的箱子。拿错了？”

    难道有人和她是一样的箱子？

    陈嘉鱼也只能忍痛作罢了。

    陈嘉鱼也愣了一下，但数秒后，他便恢复了镇定。

    骆锦温和地笑了一下：“嗯，是我坚持不要她帮忙，我想自己做。”

    看着头顶的LED大屏幕上面滚动着的已经开始检票登机的航班号，蔡佳怡轻呼出一口气。

    《小王子》的故事并不长，很快，她便看到了最后一页。

    骆锦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领什么证？”陈玉藻一脸疑惑，“学生证吗？”

    再等了一会儿，一名工作人员递给了他们两个红色的新鲜小本本，并笑眯眯地说：“恭喜你们，祝你们白头偕老，来，这份是丈夫的，这份是妻子的，请务必收好。”

    ……

    沈念初静静地躺在床上。

    这时，大门处传来开启的声音。

    陈嘉鱼听到她惊讶的声音，转头看去，也是一怔。

    可为什么，她会突然回到了这里？

    她到底是不是亲生的啊？！

    蔡佳怡甜甜一笑，拍了下胸前的黑色小挎包，“放心啦，我都检查过好几次了，绝对什么都不会缺的。”

    ……

    随后，他又钻进阮秀莲的房间，从衣柜的抽屉里取出一个暗红色本本，再将它小心地放进裤兜，走了出来。

    蔡佳怡一下就慌乱得有些六神无主了，额头冒出了一层细汗。

    “妈妈，道理我都懂……”

    陈嘉鱼打量了自己几眼，略显满意地弯起唇角。

    门被敲响了。

    酸涩之意，像是猛然爆发的海啸，瞬间席卷了整个胸口。

    两人刚站到那块红色背景布前，蔡佳怡转过头，瞥了陈嘉鱼一眼，忽然说：“等等，你先把头转过来一点。”

    陈嘉鱼站在镜子前，黑眸一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边绷紧下巴，认认真真地刮着胡子。

    “我们的座位在哪？”

    一整套繁琐的过程终于结束。

    等刮完胡子，陈嘉鱼又对着镜子，仔细地在帅气的脸上端详了半天，确认没有任何漏网之鱼，才开始了下一步。

    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释然，一种圆满。

    两年后。

    沈念初扯起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

    她看着他，柔和的嗓音，在空中轻轻回荡了起来。

    怎么会这么巧，刚好有人和她的箱子一模一样呢？

    ……

    安检后，办理了行李托运手续，父女俩一起来到候机大厅。

    碧蓝的天空下，是几幢灰白色的教学楼，宽阔的操场、平坦的暗红色跑道，高大的梧桐树华茂如盖，知了在其上高声叫着，……

    沈念初拿起小刀，一点点地将剩下的苹果皮给削掉，再把它一分为二，切成小片，装进盘子，放在餐桌上，和骆锦一块儿坐下。

    “你放心吧，我提前给过了！”陈嘉鱼回。

    所以，他和蔡佳怡真的领证了……

    可是，任凭她怎么看，都只是一本再普普通通不过的《小王子》……

    “嗯。”

    如果，爸爸真的在天上看着他，应该也是会为他感到高兴和祝福的吧。

    从今天开始，她和他，将完全而彻底的属于对方。

    司机接过糖，一路顺利地把两人送到了民政局的门口，没收车费，说是沾沾喜气。

    一阵悉悉索索后，声音停了。

    抿了抿唇，沈念初露出一个似无奈，又似松弛的浅笑。

    蔡佳怡伸出小手，动作温柔地将他领口处松开的两颗扣子，仔细地扣好，再替他调整了一下领子的角度，才看着他，笑着道：“好啦，非常帅。”

    沈念初咬了咬嘴唇，眸子紧盯着前方，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在那迷雾的深处，似乎正散发出某种奇异的吸引力，让她的脚步控制不住地朝前走去。

    八月下旬，汉楚市还是火炉。

    “你该不会是要……”

    不过，房子属于刚需，早晚要买，他也不在乎那二三十万的波动，无非两个月的稿费而已。

    沈念初惊讶了。

    陈嘉鱼正准备给机场打电话，蔡佳怡放在桌上的手机徒然震响了。

    骆锦推门进来，在床边坐了下来，抬起左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声音轻缓地猜测着，“怎么了？是因为他吗？”

    陈嘉鱼也“嗯。”了一声。

    ……

    “她怎么会突然给我打电话了？”蔡佳怡有些疑惑。

    陈嘉鱼从洗手间出来，走进了他自己的房间。

    蔡佳怡心中一松，笑道：“这也太巧了。”

    沈念初的呼吸不知不觉地屏住了，又不知不觉地咬住了嘴唇。

    “不是。”骆锦摇了摇头，打断了沈念初，然后看着她，笑了一笑，轻声地说，“你从小到大，我都没给你削过苹果。我是想……亲手给你削一个苹果吃。”

    看着她，陈嘉鱼突然觉得幸福的整颗心都要化了，低下头，快速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因为刻意放缓了脚步，没多久，她就已经见不着陈嘉鱼他们了。

    只是，以前儿子对生日绝口不提，为什么今天一反常态？

    ……

    心脏跳得似乎快要从口中蹦出来。

    “知道了。”

    少年不敢直视她，微低着头，视线盯着不远处的地面，结结巴巴地说：“那个，我是高二三班的陈嘉鱼……我一直都很喜欢你……”

    相对而立的两道影子，被阳光拉得老长，于很远处，融在了一起。

    蔡佳怡一知道他的打算，就立即警告他，四十岁之前想都不要想这件事。

    “准备……嗯……那个……”阮秀莲嗯嗯着想了一下，半天没想出来该准备些什么。

    骆锦左手拿着牙签，叉起一块苹果放进口中，嚼了一口，脸上立马绽放出一个笑：“真甜，念初，你也快吃。”

    ……

    原来陈玉藻六月刚高考完，成绩出来后，竟然成功过了国内最好的几家美术院校之一。

    箱子里的其他东西她都不在乎，就算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唯独是那本书……

    走出了民政局的大门，陈嘉鱼忽然停住脚步，抬起头，看了看那美丽的蓝天。

    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她的脑子里。

    “我当然不会反对……就是觉得，你们现在就领证，是不是……有点急了啊？毕竟你们还没毕业……”

    目光紧盯着苹果，神态认真，用小刀慢慢地削着苹果的皮。因为右手还不太灵活的缘故，所以每一下都笨拙而缓慢，手指还在微微发着抖。

    “恭喜恭喜！先祝你们百年好合啊！”

    他的心里低喃了一句。

    这就是结婚证。

    从今天开始，她和他，成为了真真正正的一家人。

    也即是，背对着他们。

    她把脑袋探出门，冲着陈嘉鱼下楼的背影喊：“彩礼呢，我们还没和亲家商量过，该给多少彩礼呢。”

    几分钟后，蔡佳怡下来了。

    “幸好，还没截止登机。”

    只有两人头顶的梧桐树叶在微风的拨弄下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保姆是个年近四十的中年女人，姓刘，平素很勤快，做事细心，对骆锦的照顾是无微不至，所以沈念初一直以来都颇为信任对方。

    “都喜欢呀。”

    黑色奥迪A8缓缓停了下来，沈瑞先下了车，沈念初则是伸手解开安全带，从另一边也推门下了车。

    此时，她也正视线一错不错地望着他。

    “我也……一直很喜欢你。”

    陈嘉鱼依言照做了。

    “喂，有什么事吗？”她问。

    沈念初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照片拍好了，等了几分钟，就拿到了手。

    很显然，两人找到了座位，并一起坐了下来。

    怎么会这么巧？

    “神经，我才不想为了这种事情改签呢！”蔡佳怡拧了他一下。

    ……

    言简意赅地聊完，沈念初便挂断了电话。

    “哦，同事出国带回来两个行李箱，他说是限量版的，国内买不到。”沈瑞拉开防尘袋的拉链，露出了一个设计和做工都颇为精美的印花拉杆行李箱，笑着说，“我看着挺适合念初的，就让他转卖了一个给我。”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四周竟然变得无比安静，一丝声音，一丝风都没有。

    上学时，陈嘉鱼还是能坚持天天刮胡子，收拾得干净清爽。最近放假了，又不怎么出门，他就偷起了懒，两三天才刮一次。

    沈念初依旧是等陈嘉鱼和蔡佳怡他们随着人群下了飞机，才缓缓地站起身，最后一个离开了飞机。

    怎么办，怎么办……

    她突然知道，这个箱子是谁的了。

    半小时后，陈嘉鱼和蔡佳怡回到了住处。

    结果没想到，这房价一涨再涨，毫不回头，像是要直接涨到天上去，她犹豫来犹豫去，几十万的差价就犹豫没了，别说省装修费了，还得再倒贴进去不少。

    还说是什么限量版……

    那是一排爱心的表情，下面是一张高清照片。

    他的银行卡现在都在蔡佳怡的手里，要什么彩礼。

    “……不是，这么大的决定你怎么不和妈妈商量啊？”

    恰在这时，出门买菜的阮秀莲回来了，手中还攥着一张楼盘宣传单。

    这时候，摄影师提醒他们看镜头。

    “好了，就是这排，你坐里面吧，靠窗风景比较好。”

    沈念初伸手打开箱子。

    “都带了。”

    这是怎么回事？

    她也紧紧地回握过来。

    “啊！”骆锦痛呼了声。

    “……”

    可偏偏，都不是他。

    被蛇咬过的他是死去了，还是回到了B612星球，重新见到了他的玫瑰呢？

    沈念初伸手拿过手机，瞅了眼，是辅导员在大学班级群里发了几条通知。

    她去年原本就打算给陈嘉鱼买一套房。

    她那双漆黑的眸子里也并没有朦胧的水汽，却偏偏让人觉得，像是遇到了什么极难过的事情。

    “谢谢。”蔡佳怡在包包里摸了一下，摸出两颗水果糖，递过去，甜甜地说，“师傅，请你吃我们的喜糖哦。”

    万一找不回箱子了该怎么办？

    “但是……不应该再准备准备吗？”

    陈嘉鱼终于抬起眸子，向前看了过去。

    再下意识地低头看看，身上的衣服竟然也变成了那套她穿了整整三年的，蓝白相间的老款校服。

    “那就叫老婆宝宝，或者宝贝老婆。”

    陈玉藻：“……”

    沈念初呆住了。

    再张眼，她已身处在一个完全意想不到的所在。

    “怎么了？”

    “华茂春松”、“玉树临风”这两个词用在这里，再为合适不过。

    蔡佳怡则是甜甜地道谢：“谢谢您的夸奖。”

    “是挺巧的，”沈念初说：“我的行李箱应该也在你那里吧，你看什么时候方便，我们换回来。”

    沈念初这才缓缓地转正了身子。

    “妈妈，这样吧，剩下的一半我来削，然后我吃妈妈你削的那一半，妈妈你吃我削的那一半，好不好？”

    “那你等会，我马上过来。”

    蓦地。

    “那、那你的户口本和身份证带了没？”

    陈嘉鱼其实一点也不急。

    沈念初整个人都僵了一瞬，她抬起眸子，快速地朝声音的来处看了一眼，接着便像是全身触电，脑子也突然冻结住了。

    明明她早就想好了，要祝福他们……

    “应该是……”

    这一回望，就看到离她三四步远的地方，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看到里面的东西后，她突然一愣。

    泪水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她用力咬住嘴唇，才勉强控制着眼泪没有奔涌而出。

    数日后。

    “妈妈可以进来吗？”骆锦问。

    保姆看了眼骆锦，有些不安地说：“是太太不让我帮忙的。”

    两人目光对视，蔡佳怡望着他，露出一个浅浅的却极度甜蜜的笑容，如琥珀般的瞳孔里，倒映着他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