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怎么了……别哭……

    鲁彬和刘娜告了别，正转身准备离开，闻清泽疾步回了病房。

    “车祸？”闻清泽吓了一跳了，急忙问：“严重吗？”

    房间里分明开着空调，可不知何时，她的后背都已经被冷汗给浸透了。

    她认得，是蔡长兴的字迹。

    掩上门，她转身走到椅子处坐下，才拆开了信封。

    阮秀莲的眼睛突然泛起了泪光，一迭声地说：“谢谢、谢谢……”

    蔡佳怡靠在床边，慢慢的，那双月牙般的眼中泛起了粼粼的波光，两行泪水无声流了下来。

    但此时，一些知名高校的招生组已经提前得到了各省区排名前列的学生名单和他们的联系方式，抢学生的工作，已经如火如荼地展开了！

    三个人默默对坐着无言，直到天色昏暗，蔡佳怡才低声说，“不早了，阿姨，您和早早先回去吧。”

    “哥，都十几天了，我中考都考完了，你怎么还不醒啊？”陈玉藻红着眼圈，抽抽噎噎地说，“你知道吗，我自我感觉考得挺好的，和同学也对过答案了，上高中肯定没问题……这么好的消息，你赶紧醒啊！”

    几分钟后，出租车在汉楚市第二人民医院的大门前停下了。

    “不行，我们不能告诉你。”护士摇着头。

    因为她知道自己不能软弱，要坚强的等着陈嘉鱼醒过来。

    半路上，拨打了对方资料中留下的手机号。

    六月二十四日晚上十点四十五，距离高考分数正式公开还有两小时又十五分钟，但此刻，正在汉楚市的各大高校的招生组人员已经拿到了分数。

    考完后，小丫头第一时间跑到了医院。

    “我不是记者。”蔡长兴说。

    “不得不承认，你的眼光不错，也许这个陈嘉鱼确实和爸爸不一样，值得你去喜欢。”

    她的心跳快速到了极限，濒死之人般的急遽喘了几大口气，才注意到了窗外微明的晨曦，还有——正好好地躺在病房里，而不是手术室外的陈嘉鱼。

    时间一过，任天王老子下凡也报不上名了。

    ……

    她怔怔地看了会儿，才将香包小心地放在了陈嘉鱼的枕头下。

    不知道怎么的，八音盒从她的手中滑落，摔在了地上。

    阮秀莲呆在了那里，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闻清泽说，“好，你们都抓紧时间，我去和医院的负责人交接一下。”

    只是一个梦……

    “蔡长兴。”

    “我说老闻，你要把他转到你们学校的医院去？”

    可恶！

    八音盒脱手落地。

    “不是不可能，我们医院曾经有过最长昏迷两个多月才清醒的患者，但……这种概率是非常之小的。”

    这么近的距离，一定能抢在清桦他们的前面！

    听完，护士挂断，冲蔡长兴点点头：“没问题了，陈嘉鱼在二楼的30号病房，你女儿也在，现在可以探病。”

    蔡佳怡抬头朝手术室的门口望去。

    阮秀莲忙道，“那我先回去一趟，叫上我女儿一起。”

    “嗯，你别为难，阿姨先回去，好好考虑一下这件事。”她叹了口，站起来对陈玉藻说，“我们走吧。”

    两天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

    医院，手术室的红灯亮着。

    男人赞同地点头，“应该是这样。”

    这时候，手术室的红灯忽然熄灭了。

    那这个名额不就白费了吗？

    蔡长兴走进了住院部一楼的大门。

    看着她的表情，闻清泽笑了笑，开口道，“大姐，您也别因为这事有什么心理压力，我们学校只是想尽可能的帮助陈嘉鱼同学，让他手术的成功率能更高一些。假如他醒了以后，另有心仪的学校，不想报我们燕京大学也没事儿，好说。”

    蔡佳怡将它捡了起来，却发现上面的小王子被摔断了。

    闻清泽走了，鲁彬和刘娜一起走了，阮秀莲也回去了。

    恰好有一辆出租车驶过，闻清泽伸手拦下车，让阮秀莲坐在后排，自己则是坐进了副驾驶。

    病床上的少年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即便他们进来了，依旧一动也不动，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掀开一下。

    于是，她委顿在地，控制不住的大哭出声。

    医生取下了口罩，看着她，脸上露出一抹歉意。

    “诶，好。”阮秀莲歉意地朝鲁彬点点头，抬脚往前走。

    看了眼神情低落的阮秀莲，刘娜斟酌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大姐，陈嘉鱼同学的遭遇……我们也很同情，这样，如果陈嘉鱼同学及时醒来了，我们很欢迎他报考我们清桦大学……”

    “我是燕京大学招生组的老师，我姓闻，闻一多的那个闻，刚才一直没打通您的电话，所以才冒昧直接登门了。”

    她说完后，没有人开口。

    阮秀莲来到了病房，她神情疲惫地看着蔡佳怡，低声说：“小怡啊，我已经想好了……”

    砰！

    她方才的冷静坚定，都只是装出来的，因为她知道，现在不能三个人都乱了阵脚。

    可能是想让陈嘉鱼醒来的时候，得知她的好消息吧。

    两行泪水流了下来，蔡佳怡蹲在那里，将八音盒抱在怀中，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毕竟从高考分数出来，到志愿填报截止，仅有短短的几天时间。

    她低下头，略有些干裂蜕皮的唇瓣，轻轻落在了陈嘉鱼的额头上，“幸好……只是一个梦。”

    蔡佳怡有些意外，伸手接过来，“谢谢。”

    在护士的诧异目光中，他低声说，“我就不上去了，麻烦你帮我把这个给我女儿……谢谢。”

    蔡佳怡走过去，伸手将它拿起来。

    现实与梦境，在这一刻，仿佛重叠了起来。

    护士拿起一旁电话，拨了个分机号，待那边接起来之后，让那边去问蔡佳怡。

    闻清泽说完，方才注意到，对方的脸上毫无喜色。

    顿了下脚步，医生随即道，“请你们放心，我们会尽全力的。”

    六月二十四日下午。

    原本固定在那颗小星星上的小王子，脚底与星星表面相连接的位置，此刻直接断成了两截。

    门开了，露出了一张略显疲惫的中年女人的脸。

    那是一个旧香包，只有婴儿拳头大小，暗红色的丝绸上绣着“平安”两个字。

    鲁彬和刘娜不放弃的跟在后面，边走边问。

    几名医生出来了，接着，仍躺在病床上的陈嘉鱼也被人推了出来。

    距离二十五日凌晨的高考分数正式公布，还有八个小时。

    “嗯。”

    要知道，对他们清桦大学来说，每一个名额都是极其有限且珍贵的，毕竟全省前百的那些高分学生，也同样需要他们去争取，他们少一个名额，别的学校就能抢走一个高分考生。

    她不禁想，难道说，这是在预兆着什么吗？

    正要往住院部大楼的放下走，后面突然有人大声喊了起来。

    男人先变了脸色，用力地锤了一下车门。

    阮秀莲却没动，只是抬头看着她：“小怡，你觉得我该怎么选择？”

    不远处就是前台，那里正有一个男人在和值班的护士说着什么。

    女孩儿终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鲁彬和刘娜都有些拿不定主意了，站在那里对视着，看出了彼此眼中的犹豫斟酌。

    蔡佳怡留在病房里，在整理着她要带走的东西。

    病房中，回荡着女孩儿不停痛哭的声音。

    不管如何，先去看看，再做决定！

    ……

    “记者证也没用，这两天已经有很多媒体都来过了，”护士看也不看，直接拒绝，“不过，陈嘉鱼的家属已经提前和我们打过招呼，她们目前不接受任何采访。请你不要去打扰病人的家属，也不要影响我们医院的正常工作，否则我会让保安请你离开。”

    蔡长兴沉吟着答：“我女儿是陈嘉鱼的女朋友。”

    燕京大学的招生组喜出望外。

    只是这几天医院的手术室已经排满了，便将陈嘉鱼的手术时间安排在了三天后的六月二十六日。

    “对，你们又是……”

    蔡长兴站在那里，踌躇了会儿，才走上前去，开口问：“请问，陈嘉鱼是在你们医院吗？”

    声音飘进了蔡长兴的耳朵里。

    那名医生再次叹气道：“越往后拖，能苏醒的可能性就越低……实在不行的话，也只能动手术了，但脑部手术的风险同样很大，虽说目前我们医院的专家开颅手术的成功率在90％左右，但万一失败，就很可能导致病人有生命危险，希望你们能慎重考虑。”

    她分明自己脸色也苍白一片，仿若被重击过的小树，摇摇欲坠，却依旧冷静坚定的站在那里，稳住了阮秀莲的身子，然后才轻声说：“知道了医生，我们会好好考虑这件事的。”

    “今年本省的理科状元叫陈嘉鱼，总分745，比全省第二名高出将近30分！太不可思议了，咦，他家的地址离闻老师住的酒店很近，还不到十五公里！”

    那一男一女三步并做两步的直接冲到了阮秀莲的面前，热情殷切地道：“您好您好，您是陈嘉鱼同学的妈妈吗？”

    ……

    约莫两分钟后，鲁彬和刘娜便回了病房。

    护士低着头，口气有些不耐烦，“你没听到吗？我都说了她们不接受任何采访了，不要再问了。”

    阮秀莲也蓦地醒悟过来，知道自己的要求是强蔡佳怡所难了。

    半小时后，他终于来到了陈嘉鱼家所在的小区，按照地址找到了陈嘉鱼的家门前，伸手敲门。

    “为什么，为什么要摔坏掉……”

    那名叫做闻清泽的招生老师，立即按照地址，星夜疾驰而去。

    ……

    半晌后，他对阮秀莲说：“大姐，你等一会儿，我和学校打个电话，和他们商量点事儿。”

    “大姐，我和学校商量过了。”他大声地说。

    下一分钟，所有的人都开始行动了！

    ……

    她蹲在地上，一手握着八音盒，一手试图将小王子再固定回去。

    这段时间，她功课并没有拉下，反而比平时更认真许多。

    按道理，她不应该把选择权交给蔡佳怡，毕竟她才是陈嘉鱼的母亲，但现在，一来她已经六神无主，整个人都已经失去了判断能力，二来她心里，也已经隐隐将蔡佳怡看做了家人般的存在，下意识的想要听听她的意见。

    按照陈嘉鱼母亲的说法，陈嘉鱼已经昏迷了半个多月还没醒来，而对于他们，自然是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昏迷半个多月没醒，意味着什么。

    他们也不是第一年参加招生工作了，但像眼下这种情况，还真是前所未遇！

    蔡佳怡吓了一跳，赶忙弯下腰，伸手去捡。

    看着这一幕，鲁彬和刘娜都楞了楞。

    和陈玉藻交代了几句后，她便与闻清泽一起出了小区。

    一阵冰冷的静默蔓延在充斥着消毒水味的空气里。

    闻清泽则是看着陈嘉鱼，一言不发，陷入了沉思。

    闻清泽的话敲打着众人的耳膜，所有人的表情都蓦然一变。

    看着手中断掉的小王子，女孩的脸一点点的白了。

    她家就在燕京，很多东西不需要特地带去，所以她只是把自己的一些日用品，还有那本小王子都整理起来，而后一样样地放进书包。

    而闻清泽的话也提醒了鲁彬和刘娜，这种情况，自然要让学校来拿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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